“夫人,让为夫靠一靠,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才迈入小院,胡远志眼里只有自己媳妇,也不管场合,当众把人抱了个满怀。
“要死啊,你也不……”
闵氏双颊暴红,刚生出怒气,却感受到丈夫的身子在颤抖,心里登时一惊。
她意识到这个浑人不是在玩闹,连忙挥手让两个丫鬟下去,用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背。
“老爷,怎么了?”
“呼。”胡远志缓了缓神,双手抓着妻子的肩膀,说道:“娘子,把我们给家里准备好的礼物包起来,明日送去京城。”
“明日?”
闵氏脸色一变,不解道:“老爷,您不是早早就向上官告了假,今年要带莺儿回去看祖父的吗?”
“我也想,可今年怕是走不了了,一旦离开,我就真得在胡中县告老了。”
如果没有王爷的诱惑在前,胡远志觉得在这里养老也是不错的,过着悠闲的日子,还有妻女常伴左右。
可那扇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老爷,你今年有可能会升迁,可是,你不是不想让祖父他们插手?”
妻以夫荣,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丈夫升官,闵氏同样不例外,不然也不会眼馋别人的敕命,去买一个假货来戴。
但虚荣归虚荣,她却很识大体,从来不敢轻易往枕边人心上插刀子,一切顺其自然。
“姿儿,你知道我今日见到了谁?”胡远志收紧了放在妻子身上的手,语气很不平静,“宁水的大小姐,大兴朝唯一的封国君主和女王爷,她说可以让为夫坐上苏州知府的位置。”
“你是说,我在酒楼见到的那位姑娘,其实是大小姐?”手臂上的痛感远不如心里的震惊来得强烈,闵氏也开始哆嗦了,“你,你真是,我以后怎么回娘家啊,大小姐对闵氏一族是有大恩的。”
被媳妇狠狠踢了一脚,胡远志这才想起不久前岳家发生的变故,一大片祖传的竹林被毁,要不是提前得到示警做了防范,可能还会闹出人命。
嘶,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
要是岳父和妻弟知道自己让人给王爷上过枷,呵呵……
“别愣着呀,快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大小姐呢?”
闵氏一把推开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几步迈出院子寻找,看到外面连个人影也没有,只觉得天都黑了。
我怎么就嫁了个如此浑的?
“娘子别急,王爷此刻在茶楼听书,我待会要请王爷去天香斋吃饭,特地跑回来拿钱。”
看到媳妇红了眼睛,胡远志头皮发麻,连忙把其他的抛在脑后,飞快解释了一句。
闵氏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也顾不得现在的仪容如何,连忙叫贴身丫鬟搬来自己装钱的盒子。
“这里的散碎银子差不多三十两,还有两张五十两的票子,是大宝钱庄开出来的,你先找人去柜号给你换成现银,人家酒楼不一定收票,听清了没?”
胡远志提着足有两斤重的钱袋子,不敢反驳一句,只能做个应声虫,“夫人,为夫明白的。”
“听懂还不赶紧去?”闵氏不知道这个憨货又突然正经个什么劲,直接把人给推出院外,催促他去陪贵客。
“诶,这就走。”胡远志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嘱咐道,“夫人,你去打听一下镖行的事,我有急信要送给祖父。”
“知道了,这些不用你操心,快去吧。”
“好。”
院门处,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马上各自错开,十多年的夫妻默契尽显。
等丈夫离开,闵氏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房。
可是,在关上房门后,她却一改之前的姿态,无比认真地坐在桌边磨墨。
她仔细回想着刚才相公说过的每一句话,提笔写下寥寥数语,随后将这些文字拆分,打散到写给婆婆的家信之中。
“算了,不回去也好,京城真不如吴中清静自在。”
把信件反复通读了几遍,闵氏找来自己的奶嬷嬷,悄声吩咐:“王妈,这次要辛苦柱子兄弟,用最短的时间,送到京中大夫人手上。”
王妈看到自家小姐凝重的脸色,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信保证,“小姐放心,柱子知道轻重的,一定不会在路上耽搁。”
“那就好。”
看到奶娘急急而去,闵氏总算卸了那口心气,半边身子瘫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