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也不知道自己儿子运气好还是不好,接着补充了一句,“小儿本想当个人证,也算为抓住贼人尽几分力,可奇怪的是,苏州这边却没有丝毫反应,足足一天都没人来现场查看。”
白芨瞬间察觉这里面有事,冷笑道:“徐大人,苏州卫足有五千人,建制堪比扬州大营,即便背靠大湖,也不至于在家门口被人劫了船吧。”
“这事下官也觉得颇为蹊跷,后来仔细问过小儿,他说水匪离去的方向是西边,而西面正是大湖深处。”
“嗯?徐大人,你说水匪去了哪里?”
王爷那略显不满的语气让徐县令呆住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他不敢再随便开口,仔细揣摩起来,突然灵光一闪,试探道:“是下官失言,小儿惊慌失措乱了方寸,已经不认东西南北了。经过对比舆图,下官方才发现,水匪往,往北边去了?”
“北边?”白芨脸色顿时一变,语气跟着严肃了几分,“确定是北边吗?”
“下官万分确定,水匪就是乘坐小船往北逃窜,极有可能进入了淮宁或者淮东。”
徐县令用不快不慢的语速,一边说一边观察座椅上某人的脸色,随时准备调整说辞,等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当下就开始给自己催眠,咬死了说法。
对,就是往北边去了,回广源以后要多给儿子找几位先生管着。
多大的人了,受点惊吓,连个东南西北都认不清。
白芨见对方如此上道,态度立刻和蔼了几分,“所以,徐大人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惜赶了大几百里路亲口对本王说出实情,是担心贼人误入了广源地界?”
直到此时,徐县令犹如醍醐灌顶,哪里还管得了王爷真正的打算什么,连忙点头,“对对对,王爷,广源并无驻军,只有三班中看不中用的衙役,实在对付不来那些凶残贼寇,请王爷开恩。”
“好,事不宜迟,要辛苦徐大人再次长途跋涉了。本王会让岳队长率两个大队的亲卫密进入广源,身为县尊的你在明面配合,务必擒杀所有贼寇。”
“是,下官一定配合好岳将军。”
得到了王爷的承诺,也给出了自己的保证,徐县令才有空去擦干额头上的汗水。
他这是第二次见到女王本尊,比起上次受封的时候,她身上的威严更重了。
都不用脑子去想,苏州卫这回栽得很彻底。
“徐大人,广源挨着州城,你怎么不去找大营借兵?”有了合理的借口,这场戏等于杀青了,白芨也就不用再装什么,直接问了个最实际的问题。
“啊,什么?”
徐县令猛然回神,想明白王爷说了什么,立刻低头苦笑,“王爷,淮宁有那位存在,哪怕广源的百姓死绝,单将军也不会擅动的。”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片刻,吃过饭就动身吧。”
“是,下官告退。”
白芨盯着对方精瘦的背影看了几眼,随即收回目光,不再去想那些让人不怎么愉悦的认知。
“岳队长,看明白这场戏该怎么演了吗?”
“回王爷,属下只看明白了一点。”
岳队长早就被两人的对话唬得找不着北,脑袋痒得不行,跟要长出新脑子一样。
他很羞愧,王爷什么都没瞒着,自己却还是不懂。
“明白一点也不错。”白芨随口安慰了一嘴,没有难为他,毕竟开窍要一步步来,“徐县令给了咱们有用的消息,本王帮他肃清境内就是回报。而你要做的,是钉死贼人的身份。”
“身份?”
“对,本王怀疑苏州卫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在私下养寇自重。那些劫船的水匪,很可能来自大湖深处,听命于苏州卫某人指派,而那人却和秦家不是一边的,所以水匪劫了秦家的船。”
有了上峰的引导,岳队长渐渐明悟,一脸兴奋地说道:“王爷,末将懂了,坐实贼人与整个苏州卫有关,尤其是指挥使朱潜亮。”
“很好。江川躺了几天应该能动了,你快马回去让他来苏州找淮南卫汇合,告诉淮南卫的那位副指挥使,苏州卫的罪责越深,他们脱罪越容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