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举人都是这个架势,要是上了京城参加会试……
白芨正襟危坐,其他官员也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保持肃穆的神情,连带四个孩子都板板正正,脸上不带一丝玩闹。
不亲眼所见,小地方的百姓根本意识不到科举的严酷性,多数人一辈子能见识到科举第一关县试已经了不得了。
围观的村民被吓得脸色发白,就这还是他们可以看的流程,一些小黑屋里的东西,拿出来足以毁人三观。
比如,乡试是要检查考生谷道的,那个场面,任谁看了不得夹紧双腿,胯下一凉?
科举不只考学识,更多的是毅力和心态,能受尽屈辱从这种规则里面杀出来的人物,怎么会简单。
三年出一个的状元,绝对是兼具气运和实力于一身的人中龙凤。
检查考生有没有夹带舞弊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验明正身剔除掉替考和不符合资格的人士。
在这期间,主考会不定期抽查某些考生,要求对方把祖宗十八代和生平都报出来。
若是和记载的信不符,取消考试资格都是轻的,最惨的是领到一张不限人数的地府观光券。
一旦有人疏忽,出现考场作弊的情况,在场的考官有一个算一个,至少三族要去地府报到。
他们要不想人头落地连累家族,只能草木皆兵,宁可杀错也不放过一点可疑。
考生们被折腾的精神涣散,好不容易拿到了考试的号牌后,九天的临时监狱体验正式开始。
考试场地别名考间,音同监狱的监,类似现代社会九十年代末期,许多城市设在路边的单人公厕,占地一个平米左右,三面封闭的小木屋。
白芨力求真实,花了几天时间,让工匠在打谷场立起了一排排的‘木笼子’。
当覆盖在上面的帆布被揭开以后,现场一片哗然,全是各种吸气声。
“考生入场,看好号牌,扰乱考场秩序者,即刻驱逐。”
等来自各个州府的考生们入座,亲卫立即封锁了考场,把一众考官和考生锁在了狭小的场地内,九天之后才再次打开。
主考林先生送别各位大人,开始了自己一辈子的教学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王爷,此举大善,若下回还需我等出面,尽请言语一声。”
许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岳主司最后看了眼号房方向,很快表达了不要出场费就可以配合的意愿。
“本王先行谢过诸位大人,你们不怪本王拿科举儿戏就好。”
“不敢,王爷所行皆按定制,何来儿戏一说?科举本为选才而设,您这么做可以让更多的学子拿出真本事,下官佩服。”
孟主司行了一个大礼,言语很是真诚。
清吏司搬离省府,本来就是有心且无奈的选择。
但一众主司在宁水待了一段时间后,都增长了不少见闻,得到许多启发。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他们已经能够预见,有了提前经历的那些秀才,绝对要比第一回下场的考生好得多。
而头一回下场的考生往往是最有灵性的,写出的文章和立意不甚老道却极具个人想法。
屡试不中蹉跎日久的考场老鸟,写出来的东西只会越来越死板。
“王爷,下官此前多有得罪,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直与众人不远不近,前几天才搬来宁水的吏部主司出言道歉,让其他人纷纷抬眼看了过来。
对方主动破冰释放善意,白芨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拱手还了一礼。
“谭大人言重了,本王并不记得有这种事。不说这些了,诸位难得来一趟,本王略尽地主之谊,顺便和大家说说这次先行考试的成绩。”
“成绩?”
“且荣本王卖个关子,诸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