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锦城饭店的单间内,我把挑战书平放在桌上,众人围过来议论纷纷,一向好斗的秦巍提醒我:“距离开始还剩下一个月时间,该加强训练了。”
我看着桌面上极具挑衅的战书,更像是无情的嘲讽,字迹一眼便认出是出自于乔之手,我能想到他在落笔时的轻蔑,陈铉十分担忧的念出那封挑战书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另外选出两个人与对方工作室的三个人进行八角笼格斗,虽然对此不太了解,但我也从网上见过有关打八角笼的视频,双方挥洒着汗水在笼内展开拳拳到肉的互搏。
然而这次不只是比赛这么简单,挑战书上明确标注是友谊赛,我自然不会认为这么简单,并且内心清楚对方只是冲我一个人,以至于不想把身边的人拖下水,万一这场比赛出现重伤,作为我方的代表,我必须负全部责任。
我陷入苦闷的沉思,烦躁中点上一支烟沉默,沈龙早已安耐不住性格,攥紧拳头凭空挥了几下,激昂的对我说道:“这种比赛打伤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何不趁此机会好好教训那帮孙子!你这边算我一个,另外一个就让二巍上!我俩先打头阵,于乔这小子留给你解决。”
他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方既然有下挑战书的胆识,绝对就有必胜的把握,于乔是个一向输不起只想赢的人,甚至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自然提早准备好办法。
这时包间的门推开,老板娘提着一壶茶水走进来,笑盈盈的问我们吃些什么,在看到众人面色凝重,又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我,意识到我们在谈一件不值得高兴的事,于是撂下茶水让我们想起吃什么就喊她,迅速关上门把空间又还给我们。
旁边的陈铉凑到我耳边,用小到听不清楚的声音劝我无视这封挑战书,让我别搭理这些混吃等死的闲人。
“人家开工作室的本来就是坐着收钱,但和混吃等死一点关系没有。”我眯着眼逗她。
顾春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毫不理解我缓解气氛的举动,严肃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贫嘴,赶快下决定吧,要么选择无视继续过好每一天,要么就鱼死网破和他们斗到底。”
我迟迟下不了决心,一方面是因为我早已身心俱疲,另一方面则是这件事不光牵扯我一个人,还要另外拽上两个自己人去参加。
最终我还是没能做出决定,众人到最后不欢而散。
迎着月色走在公园的石板路上,河边的蛙叫吵的我心烦意乱,与我并肩的沈龙似乎不满我的踌躇不决,一路上低头抽着烟,像块木头似的哑巴。
我打破沉默,问道:“明明是我的事,怎么你这个局外人看上去要比我还着急呢?无论我答应与否,这件事始终都影响不到你呀!”
“可你到最后不是也没做出选择吗?”沈龙将烟扔在地上,力道大的迸射出火星,继续说道:“你信不信,就算不去的话于乔就会针对你再做一篇文章,说你害怕,到时候又得引起一番热潮,在我看来不如趁这个天赐良机,好好修理他一通!”
我立刻反驳道:“你说的轻巧,有没有想过对方花钱请来专业打搏击的人和咱们互殴,结局不言而喻,哥几个都得挂彩,平常和非主流们打架全都仗着不怕疼、下手快才勉强能赢,即便这样每次人人都带着伤,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好勇斗狠的年代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啊!”
或许是我说的有道理,沈龙默认片刻后似乎想起什么,对我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就用这一个月,把自己训练成专业人员,到时候就算对方请来专业打搏击的,咱们一样能赢,你总拿以前的斗殴说事,却从没想过每次是咱们的责任吗?还不都是没遇见好人,你说说看,哪次是咱们吃饱撑的找事?”
我回忆起活了这二十年打的所有架,沈龙说的貌似没错,所有人都没有欺负人的心理,却总能遇见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当刚正不阿与地痞流氓相撞,定会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我捏着沈龙粗壮的胳膊,的确他要是进八角笼的话,就算专业搏击人员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家伙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没有技巧,只会一味的猛打猛撞,沈龙真能成为数一数二的搏击手。
我和沈龙坐在小亭子的长椅上交流半个多小时,最后沟通出的结果便是我答应于乔的八角笼挑战,条件则是另外那个人由沈龙来选,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相信他的眼光不会看错,于是拿出手机拨通挑战书上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熟悉的声音一听就是于乔,他打了个哈欠,好像猜到是我打来的,语气相当迟缓,傲慢的说道:“昭老弟,给我打电话时想求和吗?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拒绝我的友好邀请?”
“去你大爷!我是你昭老伯!”
于乔被我骂完不怒反笑,道:“哈哈,还真让我说准了,不过也和我所想差不多,你是没那个胆子和我对擂的,从认识那天起无论摔跤还是力量你都比不过我,我建议你就待在网吧里坐井观天安稳度过余生就好,别再妄想什么当网红回报社会了!真的幼稚!”
于乔的一番话好似铁蹄一样践踏着我的尊严,同时也让我知道爆料文章就是出自他之手,我咬紧牙关回击:“回报社会也好,干什么工作也好都与你无关,给你打这通电话是向你传达一下,我接受你的邀请,下个月的26号我会按时过去,友情提醒你一下,护具什么的都准备好,受重伤的话只能怪你们身体素质不够硬!”
于乔显然没想到我会答应下来,愣了几秒后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有胆来吗?”
“乔哥,认识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你的眼界不是一般的低,对人的印象总是停留在最初,过去我没发育起来掰扯不过你很正常,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长大,也不代表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完我准备挂断电话,不料于乔话锋一转,拦住我说道:“听你旁边有车笛声,你是在外面吗?”
我打开免提,说道:“明知故问。”
“正好我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来我这里坐坐?”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和沈龙感到疑惑,关系已经僵到这份上,居然还叫我去他的那里坐坐,在沈龙点头示意下,我说道:“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等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还没等我开口,沈龙便回答我即将要问的话:“这趟去估计是让你签生死文书,把你退路全都封死。”
我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一轮明月旁边挂着一颗闪耀的星星,青蛙也识趣的停止欢叫,在即将走上绝路的前一刻,我的心竟像河面一样平静。
去工作室的路上,我让沈龙先回家,可他一再坚持要和我同去,我拗不过他,只好再三叮嘱见机行事后,来到“茂于工作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