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四周和沉默的气氛让我尴尬至极,再次点上一支烟,终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刘婷脸上放松了些:“最近在亲戚家复习的发闷,每天晚上都独自出来走走,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我给出一个当初决绝的理由,她到底还是看出我的言不由衷。
我很想把自己的苦衷全盘托出,可话到嘴边却想起接下来的笼斗比赛,对于比赛结果我没多大信心,万一输掉留给我的只有离开,那样和刘婷说出真相也只会多一个提心吊胆的人,一切只能等到赢了比赛,把我蒙受所有的冤枉全都澄清后再解释。
我熟练的抽着烟,装糊涂道:“那你也该出门前看下天气预报,今晚一点风都没有,出来遛弯只能让原本闷热的内心火上浇油。”
刘婷没急于回答,凝望着平静的河面,许久才转移话题说:“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就不打算考研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在我初中都没毕业的认知中,考研于否不会影响一个人步入社会的生存,是金子总会发光,更何况刘婷这种上帝金雕玉琢的人。再有就是,她做出的决定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能站在同班同学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刘婷浅笑着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有舍就有得,失去交友墙后每天都自由自在,作息也自然而然的恢复如常,脑细胞也复活的差不多。”
刘婷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你始终还是老样子,依旧嘴硬得很!”
“我只是乐观又诚实罢了......”
我俩相视一笑,随即落寞,这种沉默好似在讽刺曾经无话不谈的我们已然分别,我有点不习惯,却又找不出任何恰当的话题,可能随着年龄的增加,好多人都渐渐往上走,因此对于一个一本大学生来说,和我这个文盲能说上话也只是介于认识时间长。
刘婷似乎和我一样的心情,终于起身对我说道:“还真是越来越闷,我先回去了。”
“嗯......”我像想往日那样送她回家,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背对着我走远,路灯下的身影越来越长,在我不舍的眺望中,渐渐消失在这个寂寥的夜晚。
我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浓墨般的夜幕吞噬了天空一抹诡异的钩月孤零零地吊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散发出惨淡的光。
刘婷走后,原本无风无月的街道上突然刮起阴冷的风穿过寂静的街道,将残留的温热吹的无影无踪,吹的我手中的烟燃烧加快,气温在一瞬间便下降到令我舒适的温度,我感叹着老天爷顾及我的心情,在我心情低落时刻意放风出来让我清醒一下。
下一刻我便收回感激,瓢泼大雨像永盆倒一样落下,雨水伴随着狂风倾斜而至,短短几秒便透过负重装备打湿我的T恤。
我慌乱的移步到小亭子中央来避雨,感情老天爷不是心疼我,而是爱惜刘婷,在她走后才开始下雨,还是这种带有怒意的雨,似乎要惩罚我这个口是心非的烂人。
过了半小时,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征兆,我只好硬着头皮,卸下负重装备举过头顶来挡雨,朝网吧方向跑去。
回到网吧,沈龙看我落汤鸡的样子差点笑喷,我一边怒斥着让他给我拿毛巾,一边脱掉不停滴水得衣服、鞋袜。
沈龙从屋内拿来毛巾递给我,说道:“天道好轮回,前一天你让我冒雨出来,现在你就应了现世报,比我浇得还严重!”
我擦着头发的毛巾直接摔到他胳膊上,大声吼道:“谁让你自己不带雨伞的,再说我逼着你来了吗?”
“挨浇不至于发脾气吧......”稍稍停顿,沈龙转移话题道:“说好就出去半小时,你小子愣是将近俩小时都没回来,老实交代私会刘婷聊了些什么?”
我反感他口中“私会”这个词,我认为除了时间有点晚,剩下我和刘婷见面的契机、理由、身份都很正常,包括我俩说话的内容也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就是两个老朋友的相互交流,于是很平静的说道:“本来十分钟就聊完了,被大雨困在小亭子时间太长,所以回来晚了。”
“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离开以后多长时间才下雨自己心里没数吗?真搞不懂你这人,光明正大些多好,还喜欢的话就把她追回来,别一个劲死撑,强装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到头来只会折磨自己玩。”
我瞪着他,恨不得找个胶带给他嘴封住,却又无法反驳他说的话,无论刘婷是怎样的心思,我都盼望着赢得比赛后把真相公布,洗清我冤枉的同时把当初对她说过那些狠话解释清楚,至少我现在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
这一晚我没让沈龙在这里包夜,理由则是我认为距离笼斗比赛越来越近,他也承诺过要调整好时间差,省的到时候比赛还昏昏欲睡的,那样最多只有挨打的份。
沈龙走后,网吧就剩下我一个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但我的思绪却还如乱麻般缠绕着我,心里像被撕扯成碎块,痛到无法呼吸……我也曾苦熬过一个人孤寂的漫漫长夜,在无眠之中内心东想西想,时间慢得如同刀割。但曾经是因为贫穷生活窘迫,现在是因为得不偿失、灾难接踵而至。
烟在失眠过程里一根根被吸入肺里,不知不觉中天刚有点蒙蒙亮,这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我在迷离中没缘由地等着,等着......片刻后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一夜未眠的我简单的吃了桶面,提前把剩余的零食饮料数了一遍,没过多久佳哥醒来,好奇的问我怎么起这么早,我借口闹肚子瞒了过去。
流利的对完账,我打了个哈欠坐进前台,还在不停揣测着昨晚刘婷喊出的目的,或许她压根没有目的,只是习惯性的感到孤独第一个便想起我,奈何身份的局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她又不甘心说出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