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太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底怯场了。
墨宴拿着平板跑下楼来找穆若冰,她发现楼梯口转角处哥哥墨一鹤跟穆老太太对峙着。
墨宴看到哥哥的表情就仿佛一头雪狮。
墨宴一急直接从二楼的转角处飞身而下。
墨宴怀抱着平板飘然地落在了墨一鹤的面前。
墨一鹤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宴在他的面前站定了。
“哥哥,你没事儿吧。”
墨一鹤冷漠地看着妹妹,把一双手搭在了妹妹的肩上而面目表情依然凛若冰霜。
墨宴慢慢地转过身来,她把整个背部靠在墨一鹤的身上,用非常柔和的语气问墨老太太:
“大妈,我哥哥严肃地时候历来不怒自威,您别介意,我只想知道您跟我哥哥说了什么呀?他的神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穆老太太委屈的什么似的开始描述:
“宴宴呀,我没说什么呀!真的呀!我只是问墨董,赵牧师天天喊的墨一鹤是不是他,他就这样了。”
墨宴的心里腾空而起了云豹的利爪,她有一种强烈的攻击冲动。
墨宴慢悠悠转过身来对墨一鹤说:
“哥哥,若冰像大哥哥一样的爱你,大妈也只是好奇,没事的。大妈问的那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费心处理,妹妹来处理好不好,妹妹是你的副职,也是爸爸生前的董助,相信妹妹好不好?”
墨一鹤的目光停留在墨宴的脸色很久才渐渐地柔和下来。
“钊晖,扶墨董去我的卧室休息,还有,你看看我的平板怎么了?我怎么味道一股糊味。”
墨宴把平板递到冰钊晖手中,扶着墨一鹤走上第一个台阶说:
“哥哥,让钊晖陪你上去,我马上也过来陪你。”
墨一鹤点点头,径自上楼去了。
穆老太太的心里后悔不已。
墨宴没有再提关于墨一鹤和赵牧师之间的事儿,她默默地把穆老太太扶回了轮椅上。
穆若冰此刻正在陪着多伦多的几位华人律师喝茶。
墨宴走到穆若冰的面前,穆若冰笑着站了起来: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内人墨宴。”
墨宴向大家微微欠身示意。
穆老太太已经回到了她的休息室,她很忐忑。
穆若冰走了进来,他两三步就走到了穆老太太的面前。
墨宴搬了把椅子过来让穆若冰坐下,自己站在了穆若冰的身边。
“伯母,怎么了?”
穆若冰握着穆老太太的手急切地问。
“唉!老了,不会说话,我把亲家得罪了。”
“一鹤吗?”
“嗯!”
“不会的伯母,你想多了,一鹤可不是个小气人,哪儿能就得罪了呢?”
穆老太太拿着擦脸巾满脸擦,也不知在擦什么。
“若冰啊,赵牧师进医院后一直神志不清,一直在喊墨一鹤,我就觉得蹊跷。昨晚,赵牧师疯了,是真的疯了,精神分裂了。我就多事儿,想问问亲家他和赵牧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若冰这下傻了,他忽闪着长睫毛,睁大了深邃的眼睛,瞪着穆老太太问:
“您问了?”
穆老太太点点头。
“嗨!您操这份心干嘛呀?”
穆老太太不说话了,知道自己闯祸了。
穆若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墨宴反倒安慰穆老太太说:
“大妈,您也看到了,我哥长得好,太多人馋他的身子了,可惜,我哥只爱我嫂子一个人和他们的一双儿女。赵牧师身为神职人员,在我哥上大学的时候就侵犯了我哥哥,上帝不会饶恕她。疯了?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大妈,这对我哥来说是羞辱,是重创。不能撕他伤口的。”
墨宴转身出去了,她上楼看墨一鹤去了。
墨一鹤站在妹妹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外面不化的雪景心里空空地沉思着。
墨宴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墨一鹤的喉咙里低沉
“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好词!这是谁的词?”
“宋代张孝祥的念奴娇,写洞庭湖的。”
墨一鹤拉起妹妹的手就返回卧室拿手机,他要查张孝祥这首词。。
“呆子!实实的呆子!”
墨宴笑骂着哥哥墨一鹤。
冰钊晖上前一步给墨宴鞠躬,墨一鹤转身就要打他。
“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墨宴奇怪地问。
冰钊晖很夸张地用澧嫂的口气说:
“哎哟我的小祖宗呀,他刚才就是怎么都哄不好的哪一种啊,急死人了!多亏了我家小祖宗,不然呀,墨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哄好哪”
墨宴笑得弯了腰举手就打冰钊晖。
墨宴和冰钊晖嬉戏着,墨一鹤却早已沉浸在宋词里。
冰钊晖把平板还给了墨宴,墨宴随手把平板丢进了垃圾篓。
一个平板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平板里的资料早已储存在了冰钊晖的内存里,墨宴不想追究这件事了。
伊哥是回国了还是去渥太华了?
只有穆若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