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司徒无忧睡得不太踏实。
她感觉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眼前除了黑暗以外看不见任何东西,无穷无尽。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意识是清醒的。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身婚服的白毛。
她还是在幻境里的那个打扮,一头银丝仍旧染红大半,不出意料的话后背上仍旧插着一把刀。
白发少女红唇微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然而司徒无忧只是顿了顿,下一秒反应让白毛都措手不及。
只见那个身着紫衣的郡主非但没害怕,反而还像见到了亲人似的两眼泪汪汪地冲她扑了过去。
白毛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就想跑,然而司徒无忧不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用了全力把她死死地抱住。
司徒无忧整个人都仿佛要挂到对方身上,双手抱住她的腰,任凭白毛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这一举动很难不把它跟之前幻境里的那个拥抱联想起来。
白毛就像被背刺出阴影了,她当即就警惕了起来,并努力推开司徒无忧:“放手!快给我放手!”
“不——不行!”司徒无忧倔强地搂着她的腰,面上嘿嘿地笑,“那个,你之前说过的,会永远对我好、保护我的对吧?”
白毛动作无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句话:“现在不想管了!你自己找地方死去吧!”
司徒无忧完全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地感动道:“先前是我不懂事,果然还是你最有安全感了。”
白毛:“……”
死开!
要说这一路来也没过多久,司徒无忧就像突然看开了一样,不仅不再排斥白毛的存在,反而还格外希望看见她、跟她唠嗑。
这一表现着实反常,白毛怀疑她别有用心。
司徒无忧的话仍在继续:“这家客栈里有蛊人!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安全!现在大晚上的只有你我能互相关照了,我好怕啊。”
要是当初她没多嘴去跟掌柜的卖弄才情,或许就不会知道万俟沉朝这个人,也就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更不会去问张淮序其他的事。
那样就可以做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了。
可是自从知道了蛊人的事,她就感觉客栈里到处都是眼睛,而且都在盯着自己的行动。
“……就这?”白毛不屑地嗤笑一声,“怂包。不过是蛊人而已,死人都不怕,你怕个蛊人?”
“这不一样啊!死人是不会动的,蛊人不一样!听张淮序说,蛊人就是万俟沉朝的眼睛,她时刻都能通过这些人看见我们——这不瘆得慌吗?”
“万俟沉朝?”白毛停下了推她的动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凝重。
见她不反抗了,司徒无忧一边搂紧她一边应了声:“是啊!”
要说白毛的表情向来十分单一,要么就是单纯的发病,要么就是单纯的疑惑,再要么就是故作深沉地卖关子。
能有“凝重”这种表情是十分罕见的——因为这代表着白毛开始动用脑子思考了。
司徒无忧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向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惊异道:“你知道万俟沉朝?”
“……”白毛斜眼盯着她,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但是你最好别跟她扯上关系。”
不对劲,可不对劲。
这话说的,难道她们之间有过什么嫌隙?
也不对啊,白毛虽然自称是“司徒无忧”,可是她是哪个“司徒无忧”呢?难道是重生来的?
白毛自然听得到司徒无忧内心的想法,她摆出一副“随你怎么想”的表情,冷眼看她,就是不说一句话。
司徒无忧讪讪地笑了一下,试探道:“那什么,你是重生的我吗?”
“我就是你。”白毛并不上当。
嗯……这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