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可眼下,他却由灵魂深处发出战栗和祈求。
“不要死……”沙哑的声音里是宛若深渊的恐惧和痛苦,“不要死……”
两辈子,难道他两辈子都留不住自己的亲人吗?
“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不后悔。”
“哥哥……”时观雪的声音弱得像一阵风,司遥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哥……”时观雪眼睫轻颤,睁眼睁得相当困难,他茫然地叫了司遥一声,下意识去摸自己的伤口。
司遥立刻阻止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别动。”
时观雪无神的眼稍微聚焦了一点:“哥哥,你的嗓子……怎么了?”
“……”司遥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心头耻辱和震颤交织,一时竟不知哪种情绪更胜一筹。
“我没事,”司遥红着眼睛垂下头,又很快地说,“你不要乱动,我去叫人。”
说着,迈着酸软无力的腿跑了出去,而他身后的时观雪躺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悄悄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目的达成的笑。
他不会给司遥后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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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住的地方虽然大,但仆从却少得很,自从阿守阿诺走了,更是清寂得只剩几个扫洒的和守门的。
他跑到别苑入口,才见到靠在门边呼呼大睡、嘴角哈喇子拉得老长的仆从。
“……”
真的很让人怀疑他不是被舟无渡弄晕的,而是每天都在摸鱼打瞌睡。
司遥将他摇醒,添油加醋地把时观雪的伤势说了一遍,看守也吓了一跳,赶忙跑去其他值班的那里把消息传了出去,自己则随着司遥一道返回时观雪的住处。
不一会儿,医师就来了,楚枭鸿和闫玉燕随后而至。
时观雪被放到床上,由医师查看伤口,而司遥则是在一边挨楚枭鸿的训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边不能不留人,回回都不听,现在出乱子了,相信了没有!”
司遥低着头没说话。
闫玉燕有点意外,她儿子是个炮仗脾气,平时哪怕是亲爹也说不得,今天却一反常态,被骂了都不回嘴。
再看脸色,也是麻木得有些反常。
“行了,少说两句,遥遥他……”闫玉燕忍不住打断楚枭鸿,伸手去拍司遥的肩,却被反应剧烈地躲开了。
被触碰那一瞬,司遥脸上划过条件反射的惊恐,又在对上闫玉燕惊愕忧心的眼神后生生挤出一个笑,嗓音依旧很哑:“娘……我,只是有点累。”
恰好此时楚枭鸿听完身边心腹的耳语,听见这话以为只是司遥是想嫌烦想溜,没好气道:“你累什么,那飞贼伤的是你弟弟,你累什么?”
闫玉燕一听立刻不乐意了:“楚枭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巴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遥遥是吧?”
“爹、爹,”司遥脸却白了,“你说飞贼,什么飞贼?”
“还能有谁,第一飞盗‘三只手’,他偷了你娘送给观雪的‘碧海刃’,还用那刀刺伤了观雪 。”楚枭鸿冷道,“当初武林盟新立盟主,他便反对我继任盟主之位,这次竟直接上门挑衅、打伤我儿,我必不会放过他!”
司遥喃喃:“三只手……怎么会?”
三只手的确是江湖有名的飞盗,曾经扬言这世界上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愿意,皇宫羽林卫都防不住他。
“爹,如果不是三只手呢,会不会是——”司遥焦急反驳。
“咳咳……”床上的时观雪大约是被医师弄得痛了,身子忍不住蜷缩起来。
司遥的唇又慢慢紧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