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送了甄夫人出宫,此事极为隐秘,除了皇上、太后,也就吕声声以及各自亲近之人知晓,甚至在后宫中未溅起涟漪。
尚不及莞嫔失宠来的惊人,甄远道入狱,莞嫔请安回宫太医问诊后马不停蹄的赶去养心殿,皇上并未见她。
一连数日,莞嫔皆不得面圣,皇上也不曾前往碎玉轩,宫中甚至有传言,莞嫔龙胎不祥之言,连累外家,将莞嫔与静常在相提并论。
宫中华妃之势压倒莞嫔,一枝独秀,民间渐渐有了莞嫔与纯元皇后的传言,一开始只是谈及甄远道如何谋划兴起甄家,后来渐渐扯到纯元皇后。
那位已经有了婚约却仍嫁于皇室,独宠于当今圣上,死后享尽哀荣追封为后。
皇上命粘杆处彻查此事,可闲言碎语便是益禁益盛,明面上大家都不谈及此事,暗地里关于纯元皇后的传言越发不止。
吕声声只是命人挑火一二,一有效果便立即抽手,撤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宫中也有人听得传言,看着平日前来请安的莞嫔,讥笑打量肆无忌惮,口口声声称莞嫔为罪臣之女。
吕声声有心护着,免了四位有孕妃嫔的晨昏定省,可离开吕声声视线之外她们只会更加放肆,宫中怀孕之人多了,也不见得孕妇稀缺,只道平常。
一日刚练完字,在飘荡着玫瑰花瓣的铜盆中净手,剪秋拿着洁白的丝绢,轻声道:“娘娘,温实初前来禀报莞嫔龙胎事宜。”
吕声声略微思忖,便道:“本宫在正殿见他。”
温实初早已等待多时,脸上充斥着焦急之色,向着徐徐走来的吕声声行礼问安。
吕声声缓声叫起,“莞嫔龙胎可有不妥之处?”
“娘娘,孕中最忌讳多思,莞嫔娘娘为着母家之事夜不能寐,饮食更是难以入口,母体营养不足,长此以往龙胎岌岌可危啊!”
吕声声将眸子投向温实初,温实初急的双肩微颤,汗珠随着行礼滴在猩红的地毯之上,“本宫知晓,只是后宫不得干政,本宫虽身为皇后,可也无法左右皇上对于莞嫔父亲的态度,莞嫔父亲终究是触犯了皇上的底线了,本宫虽有心可实在无力啊。”
温实初闻言一愣,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吕声声道:“你如今负责着宫中时疫,还要兼顾莞嫔龙胎,若是觉得吃力,本宫另指太医照料莞嫔龙胎。”
“微臣尚有余力照料莞嫔以及腹中龙胎,”温实初双唇嗫嚅,呐呐半日道:“娘娘颇通医术,先前娘娘的预防方子救了宫中以及民间无数人之性命,如今时疫已不成大患,留心盯着便是。”
吕声声搁下茶盏,剪秋笑着,声音却冒着寒意,“温大人,先前您可是说过,这方子出了太医院便是您拟的,娘娘不希望有人提及此事了。”
温实初忙跪下,慌张道:“是微臣失言,只是莞嫔......”
吕声声眸色微凉,端正道:“本宫会为莞嫔求情,只是温大人,从前情分再如何,莞嫔身为皇妃已是步步艰险,温大人可别为莞嫔徒增烦忧啊。”
吕声声的话似警告又似随意话语,温实初却神色恍惚,丢了魂似的出了景仁宫,吕声声只是瞧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也未叫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