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战场那边的情况不一样,付出死伤却没有功劳,缴获更是无从谈起。
看看班师回朝的将士,能够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情绪,一个个摆着一张臭脸,搞得谁都像是欠他们多少巨款似得。
回来的大军驻营,晋君午的营帐被达好,君臣开始进入到总结模式。
智宵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听着晋君午发了一大串的牢骚,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赵鞅那张不断变幻的脸了。
习惯了半辈子强势的赵鞅近来隐忍了许多,一忍再忍了将近两刻钟,看到晋君午还是没有完没了,打断晋君午的絮叨,问智宵,道:“仇由国主何在?”
哪能说这一次出征没有成绩,不算打压了吴国的争霸信心,不是也将仇由灭掉了嘛。
智宵答道:“正要禀告,仇由国主经由大臣赤章曼枝劝说,于两日前自尽。”
赵鞅有点懵了。
讲实话,他们压根不在乎仇由国主叫什么名字,国内有什么人更是一点知晓的欲望都没有。
愣了有那么一小会的赵鞅,他最终还是被晋君午笑声才被整得重新回过神来,一脸迷惑地问道:“怎会?”
晋君午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才说道:“小小仇由,其主倒是刚烈。”
能够看得出晋君午一定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导致笑起来有些神经质。
赵鞅根本不管晋君午,沉着一张脸对智宵说道:“因何不加看护?”
智宵面无表情答道:“便是异邦之主,我为人臣,如何敢做迫害之举?”
换句话来说,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得到与之匹配的礼遇。
仇由虽然是一个异邦,邦主从地位上与一国之君平级,不可能直接给丢进囚车,并且还要保留侍从或侍女,一应供给也是按照国君的级别来。
魏驹开口说道:“便是知晓,我等当面,亦无以阻止仇由之主自戕。”
到了“士”这个阶层就需要讲尊严,阶层越高越在乎脸面,随之存在互相维持体面。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制定那么多针对臣下的礼节,不就是为了保证体面吗?
好比如姬发率军兵临“朝歌”城下,面对城池将破时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帝辛自焚,不能有任何的阻止。
同理,智宵和魏驹知道仇由之主想自杀,他们非但不能阻止,还要作为见证者目视仇由之主完成自杀,事后再允许仇由之主的臣子进行安葬。
如果智宵、魏驹或去去阻止,等于就是阻碍人主维持体面,得罪的将是所有一国之君,乃至于包括任何想要维持尊严的人。
晋君午很感慨地说道:“死得好啊!”
说完,晋君午分别给了智宵和魏驹一个笑脸。
赵鞅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下军将还未上禀缴获。”
再怎么说,智宵这一路军也是攻灭一个国家,哪怕是仇由国,攻占一国之都多少会有收获。
智宵早有准备,伸手进袖子拿出两捆竹简,一份交给晋君午,另一份交给了赵鞅。
晋君午拿到手的这一份,里面记录了仇由用于祭祀的礼器种类与数量,仇由之主的后宫女人名单以及子孙名录。
赵鞅的那一份则是俘虏数量,包括缴获到的各种资源种类和数额。
不出意外的话,晋君午会接纳仇由之主的女人,连仇由之主的女儿一块纳入宫城,到底是成为干活的宫女,还是养尊处优等着另一种伺候,完全由晋君午自行去安排了。
“自留六成,余下上缴罢。”赵鞅说道。
智宵和魏驹当然没有意见。
只不过,晋君午马上开口说道:“二位卿家将缴获交予董大夫。”
赵鞅没有吭声。
国战产生收获,确确实实是需要上缴其中的四成归于国有,只是该规则在晋国很早就被打破了。
作为元戎的赵鞅其实应该将缴获截留下来,私下再与其他卿位家族分一分。
而赵鞅不吭声的原因太简单,清楚晋君午对自己有多么不满,再抢夺战利品的分配权,极可能让晋君午当场发飙。
现场的韩不信、魏侈、智申眼神互相接触了一下,再一起用不悦的表情注视向赵鞅,以此表露自己的不满。
你麻痹的!
一旦元戎弱势,岂不是要让国君强势?
无法压制国君的元戎,趁早辞职回家种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