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传出宫女的唱报,接着殿门从里头被推开。
张慧明深吸一口气,她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第一次进椒房殿,但以谨慧夫人的身份进来却是极少,且每一次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拜见娘娘,娘娘安康。”张慧明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好生的跪在地上请安。
张慧明这几年见谢雅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她每回见了谢雅从来只称呼娘娘,不叫皇后。
谢雅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看破不说破,懒得计较。
“夫人起吧。”谢雅笑着让她起来,招了一边伺候的韵梅给张慧明看茶。
谨慧夫人端起茶盏慢慢地喝茶,看似在品茶,实则在等谢雅主动问她。
只可惜她想错了,谢雅和燕琼都不是按常理出招的人,更何况是她来拜见,谢雅更不会上赶着贴上去。
“阿娘,廊下的画可以晒吗?”燕琼只跟谢雅说话。
谢雅回她:“那些画有些潮了,拿出去晒晒,你就放心吧啊,给你画的肖像,不会晒坏的。”
谢雅说的肖像就是她为燕琼画的多幅素描画。
燕琼笑着说:“还不是因为阿娘画的最好了,阿耶连阿娘画的画都挂到了宣政殿里,我不是怕画被晒坏了嘛。”
张慧明听到燕琼提起了燕北臣,拿着茶盏的手微顿。
燕琼口中的画就是各个去过宣政殿的大臣津津乐道的那幅《赛马》了。
她早听说了宣政殿去年挂了幅很大的画,见过的人没有不夸的,都说跟一般的水墨画不一样,色彩浓郁,见之不忘。
可今日她看殿外廊下的那些画,心里腹诽,那些黑炭似的画迹,是怎么夸得出口的,果然都是些谄媚小人。
“阿琢今日怎么没在殿里?”燕琼又问燕琢。
谢雅摇头笑,“还不是你一个人出宫玩不带他,他去东宫缠着阿瑁去了。”
“哈哈,那阿兄可要头疼了。”
张慧明听上首坐着的两人一言一语,好似她不存在一样的聊家常,又听到太子、东宫,恨不能牙龈都给咬碎了!
她终于忍不住将茶盏往矮几上一搁,等谢雅和燕琼同时看过来时,用帕子擦了擦嘴,淡淡开口道:
“娘娘,命妇今日在城中迎大公主回京,大公主途中受暗袭,摔倒在地,府中仆人发现是这两颗珍珠在作祟。”
张慧明说完,朝身后站着的熊媪伸出手,熊媪将小荷包递上,她将里面装着的两颗野海珍珠倒在手心里,“娘娘请看,命妇从前只在宫中见过野海珍珠。”
谢雅偏头示意韵梅将两颗珍珠呈上来,谢雅只看了一眼便盯着张慧明问:“夫人是何意?”
燕琼就坐在谢雅的身边,自然能看到两颗珍珠的样式。
只是,这两颗珍珠并不是谨慧夫人口中的野海珍珠,而是沈铮从前送于她的南洋珍珠,她串成穗子后又系在了鸣鸿刀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