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夜色回武定侯府的沈铮,见到二房院子里还灯火通明,只瞧了一眼便朝清风院而去。
等他躺到床榻上,心里却在猜测,明日陛下怕是不会上早朝了。
等他第二日在左骑营上值巡防雍宫时,见到早朝的官员们都往宫外走,隐约听到几句陛下身体欠佳的话。
陛下身体欠佳是假,心头怒气滔天才是真。
只可惜旁人却是摸不到宫里真正实处的。
“昨日上朝时陛下看起来神采奕奕,怎的今日病得连早朝都不上了?”
武定侯沈勃和周府的周留一同走,听周留这样问,只摇摇头,“宫里的事不好说。”
“沈侯和祭酒大人妄议陛下,谏官大人是不是明日上朝时要谏言一番?”
沈勃身后传来长平侯讽刺的声音,回头瞧见长平侯拉着谏官大人往这边走。
周留皱着眉要同长平侯理论,还未抬手就被沈勃拦下。
“本侯和周大人只是忧心陛下的身体,而刘侯曲解我二人的意思才是盼着陛下不好吧?”
“你!”长平侯不是个擅于口舌之争的人,你了半天只说了句:“你说什么,本侯自然听到什么!沈侯可小心,这是宫中,不是我长平侯府,胡言乱语可没什么家庙给你去住,哼!”
他重重哼了一声后,就先走了,心里暗自窃喜将沈勃奚落了一番。
周留指着长平侯的背影气得不行,他刚才那句话不止侮辱了沈勃也侮辱了他妹妹小周氏。
“罢了,先回府吧。”沈勃懒得与长平侯计较。
实则也是自家对不起人家府里的娘子,再过一月他也要回漠北了,时间长了这事也会烟消云散。
今日既然不上早朝,干脆带上周留回侯府,同周氏商量一下接周芬霞进府的事宜。
可沈勃刚下马车进了府门,沈管家冲到他跟前大喊:
“侯爷,不好了!老夫人要请家法打二爷!”
沈励告假已经两三日未上早朝,怎么今日又惹了周氏不快?
站在沈勃身后的周留听说府上要请家法,本想先告辞,不过还是被沈勃给留住了。
周留也没有推辞,左不过府上的侯爷和二爷是他嫡亲的表兄和表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晓的。
而沈勃是想着带上周留去见阿娘,阿娘看到有侄子在,对沈励也能留些情面。
沈勃脚步匆匆地赶到松鹤院,还未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周氏的嘶吼:
“你个不孝子!我今日把你打死了事,省得你在这府里伤我的心!”
“阿娘,你打死我吧!把我打死了,我也不必忍受和瑶娘分开的痛苦!”
沈勃和周留皱着眉对视一眼,双双踏进松鹤院。
“没出息!”
“表弟,你说的什么话!”
周氏见沈勃和周留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指着地上跪着的沈励对两人说:“这孽子不想着把原氏劝回来,跑到我的院子里要分家!我还活着呢!我还活着!”
“我不是说请家法的吗!人呢!”周氏又怒气冲冲地朝外头的婢女和老媪呼喊。
沈勃和周留劝周氏不要激动。
“阿娘,二弟他也一把年纪,家中还有孩子,怎么能请家法?”沈勃不认同周氏的做法。
周留也是这样的想法,“姑母,表弟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一时想左了才闹,何至于请家法呢。”
“他被猪油蒙了心肝,心里只有狐狸精,没有娘和兄长!”周氏指着沈励恨铁不成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