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沈铮上完药后,又开了个方子让他服下,药效来的极快,他刚喝完,头脑就不甚清明。
燕琼一直在他身边陪他,见他眼睛快要合上,慢慢地学着小时候阿娘哄自己睡觉的模样,轻轻拍打沈铮的胳膊。
“观音哥哥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就好了。”
沈铮反手捏上燕琼的手,眼里雾蒙蒙地看着她。
燕琼勾起唇角笑,丝毫都不嫌弃他身上,头上和脸上还有血腥气,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含混地说:
“我在这儿陪着你呢,观音哥哥,快些睡。”
她说完嘴里哼着调子,想哄沈铮早些入睡休养。
沈铮紧握住燕琼的手,耳里飘来她轻柔的歌声,双眼渐渐紧闭,深深地沉睡。
燕琼虽嘴里哼着柔和的曲调,可眼睛却带着怒火地看向被她放在一边的箭。
那带着倒钩的箭就是观音哥哥被暗害的证据。
到底是谁要害观音哥哥呢,难道是前几日与观音哥哥在殿中比武落败的峪疆大王子熬比尤吗?
而熬比尤此刻在宛苑的寝殿里惊魂未定。
今日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本以为他能在大皇子燕瑫的帮助下成功和昭阳公主发生关系,结果却在围猎圈中见证了大雍夺嫡的惊险一幕。
“王子,您怎么能断定这是大雍皇子夺嫡而发生的?”跟他一同来大雍朝拜的师官却不觉得会有皇子用这样直白愚蠢的手段。
熬比尤冷笑一声,“大雍的大皇子可不是什么聪明人,说是要帮本王子,实则是要利用我来达成他的目的。”
“他说是要帮我报复沈铮,怕是想借本王子的手‘错杀’太子为真,只可惜,怕是这大皇子被自己人给骗了,该给他安排的一样没做,以至于一切都乱套了。”
师官探身问道:“如今怕是指望不了这个大皇子了,那我们下面该如何行动?”
熬比尤皱着眉起身,将殿内的窗推开,低声说:“见机行事,大雍越动荡,我们的机会就越多。”
他说完将眼神投向殿门紧闭的聚英殿。
聚英殿外围着重重的羽林卫,殿门口玉太妃抱着元儿跪在门前,左右两边也站着带刀侍卫。
来往的只有神色匆匆的宦官和宫女,更远些的地方还跪着大皇子妃和考工令武樊。
而聚英殿里只有寥寥几人。
燕北臣坐在殿中的高位上,旁边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宏公公,下头跪着燕瑫。
殿里一片寂静,只有燕北臣桌案上的浓茶冒着热气往上飘。
燕瑫从被押到殿中起,只垂头跪在燕北臣身前,燕北臣不问话,他也不主动开口,眼睛失焦地盯着殿中地上的石砖看,脑袋里已经在思索等会该怎么给自己开脱。
燕北臣面无表情地看着燕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知到底是谁给燕瑫的错觉,让他觉得做了这些错事之后,他还能安然无恙。
又过了一会儿,殿外传来小宦官的唱报声:
“平公公求见。”
燕北臣这时才抬起头,仰靠在矮榻上,扫了燕瑫一眼,果不其然燕瑫的背瞬间弓起,脸上的神色紧张起来。
燕北臣冷哼一声,他怕是盼着阿瑁的坏消息来吧。
“传进来。”
不一会儿,平公公垂着头走进来朝燕北臣行了一礼:“奴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起吧。”燕北臣低沉着声音说:“你给朕和大皇子说说,现下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