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琼抓住这个话头,马上接话,“礼官大人,你可知有何人仇视观音哥哥,恨不能他从眼前消失?”
沈励突然顿住,喉结滚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琼却死死盯住他,“大人,你说害观音哥哥不见的人是老夫人、还是侯夫人呢?”
那句“还是侯爷呢”她并未说出口,若这事扯出沈勃,那怕是会对沈铮去漠北一事有碍。
沈励惊惶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否认,“求昭阳殿下明察,臣的母亲得了卒中,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二郎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会去害他,臣的大嫂从家庙回来也不过几月,害了侯府的郎君,她是万万没有好处的!求殿下明鉴啊!”
燕琼红着眼眶,跟沈励东拉西扯,“怎么会没有好处呢,如今武定侯府世子断腿,最有才干的观音哥哥一死,侯夫人所生的三郎岂不是未来侯府的主人?人死要停灵三日,那为什么本公主听说今日侯府就没在给观音哥哥守灵,就连棺桲都下葬了!”
沈励急得额头冒汗,侯府里是如何对二郎的,昭阳公主确实心里有数,不然为何她从未对侯府其他人有好脸色。
她这样猜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小周氏本就是以这种得了好处的心态要快些给二郎下葬,这一下葬,去世之人的坟不能挖,什么证据也都没了。
那么定论就只能是沈铮死于火海,世上再无沈铮。
沈励直起身还想再说什么,可燕琼已经没了耐心,她伸手将自己跟前矮几上的茶盏推翻在地,茶盏碎在地上,发出破碎的闷响。
霎时间,外殿伺候的宦官宫女都跪了一地,沈励也久久不敢抬头。
“本公主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观音哥哥已经身死,逝者需要安息,若不是看在沈侯带兵驻守漠北攻打戎狄的份上,礼官大人觉得本公主会放过侯府吗?”
沈励这会儿心里再是想为沈铮争取,看昭阳公主的态度,已经深信不疑沈铮已死,恳求得过多倒是有打扰逝者的嫌疑。
他跪在地上,只低声称“喏”。
燕琼看着他说:“大人,我与你一样心痛,我甚至比你更心痛,我与观音哥哥未成婚,他如何入殓如何下葬,我都没资格去管,可侯府在他死后都亏待他,若不是本公主知晓大人你算对得起观音哥哥,我今日根本不会见你!”
“大人要是还认观音哥哥这个侄子,就帮本公主多跑几趟侯府,厚待他的身后事吧。”
燕琼挥挥手,便叫沈励退了下去。
沈励躬身离开永昭殿,一直到朝宫外走时才叹息一声。
他本是要叫公主帮着找真正的二郎的,可最后却以公主认定二郎身死为定论。
皇家的公主果然有陛下的真传,逮着话就能给人定罪,那坐在上首的气势,他一个文官还真有些怕。
他只能赶紧回府,给漠北的大兄传信。
二郎是大兄的亲儿子,他不信大兄会不在乎自己的亲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