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行几步,跪到燕北臣的跟前,他双手抓住燕北臣的袍角,痛声说:“父皇,求您原谅儿子这一次吧!儿子太过孺慕您才做了错事,求您原谅我吧!”
燕北臣懒得再看他的蠢样子,一脚把他给踹开了。
燕琅被他踹得好远,可他不能放弃为自己求情,他挣扎着起身,要往燕北臣那处爬,可耳边传来燕北臣极冷淡的话。
“孺慕......真正的孺慕你该跟三郎学,朕也当过皇子,自然知晓不受宠的皇子心里在想什么,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是什么,你也不用在朕面前胡乱攀扯,朕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燕北臣走到燕琼的身后,他的手撑在御座之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燕琅。
“朕之所以会在九年前,皇后回京时即刻定下太子,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朕心中能坐上这位置的只有皇后的子女,其他的人休要妄想。”
子女......
燕琅心中如何想的,嘴里也喃喃出声:“子女......?”
回答他的却不是燕北臣,而是燕琼。
“二兄,我能坐在这里,当然是阿耶允许的。”她歪着头对着燕琅笑着说:“我的封号是昭阳,百姓称阿耶昭武陛下,我的名字也与你们一样从王,你觉得我坐不上这位置吗?”
燕瑁与燕琼一胎双生,嘴角噙笑的模样与燕琼有八九分相像。
他对满脸失神的燕琅说:“二兄,就算孤不做这个太子,在阿耶百年后,这位置也会是阿琼的,就算阿琼看不上,这位置也是阿琢的。”
燕北臣在燕琼和燕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言不发,面上的表情却是认同的意思。
这意思是他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算是给昭阳,也不会轮到他!
燕琅这会儿的已经是出离震惊,他今日都听到了些什么颠覆他想法的事。
“女人怎么可以做皇帝?”
他问出心中巨大的疑问和对世俗的顺从,可御座上一坐二站的三人都像是看猴一样地看着他,燕北臣更甚,只是淡淡地说:
“为何不能,若朕的昭阳想做皇太女,阿瑁你愿意让吗?”
燕瑁一刻都没有犹豫,轻轻摸着燕琼的头说:“我与妹妹一母同胞,不分彼此,阿琼做皇太女与我做皇太子又有何分别呢?只要她想,这天下都是她的。”
燕琼捧着脸,一派天真地问燕琅:“二兄,你听明白了吗?有意见吗?”
燕琅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欲坠,他从小装在心里的大计,他还只谋划了个开头就夭折的大计,直到今日被人一口否定。
原来他再怎么筹谋、再怎么努力算计,那个高高的御座都不会属于他,父皇宁肯将天下给昭阳,都不会想到他。
他不知是被先前燕北臣的那一脚踹得心疼,还是被自己生生怄住了,一口气没缓过来,啪的一声晕在了地上。
他倒地的动静大,把睡在矮榻上的燕琢都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