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生一一的记下来,道:“我,我记得了,我这就去办,我把九叔喊过来看着平平。”
蓝沙沙却道:“不急,这孩子半日之内需得喂奶,镇子……镇子上可有家中有小孩,尚在哺乳的妇人吗?”
梁阿生微微思索,道:“有,有的,镇子东头的刘暖暖,之前和娟子很是要好,怀孕的时候二人经常一块结伴洗衣服挖野菜,她几个月前刚生下来孩子,就是不知道奶水足不足,之前常来串门,不过……娟子染上了瘟疫后她就不来了。”
蓝沙沙沉吟了一下,道:“有些女人之间的关系靠不住的,不过没的办法,眼下咱们有求于她。这样,我给你留下来一些散碎银子,她喂完平平奶水的时候,你可以给她一些银子,切记不可一次给足,十天半月的给个一两百文就好,亦不让她知晓我给了你银子,只道是你们平日里积攒下来的。”
梁阿生点头答允,蓝沙沙的话语,他思索了一下才明白意思,凡事需多留个心眼,即便是关系很好的姐妹,也不可全盘托付。
蓝沙沙又道:“记得平平是健康的,没有染上那烂肺的瘟疫,不要让她去胡说八道。她要有所顾忌,胡言乱语,我就先撕烂她的嘴,你就把我们逍遥四客搬出来吓唬她,说我们是江湖上的大侠,会常来看你们。还有,她奶水不足也不打紧,我开一副药,让她按时吃,奶水自然充沛。”
蓝沙沙看了看,屋内并无纸笔,想来梁阿生寻常人家,也不识得字,便没有纸笔,当下找了个木板和木炭,写下了黄芪、党参、白术、当归、川芎、柴胡、王不留行等药草的名字。
蓝沙沙写完后,放在了桌子上,道:“这副通乳汤剂留着备用,至于镇子上的许大夫药材卖的太贵,这个不用担心,我回头自然会和他谈谈,保管镇子上人人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蓝沙沙一场惊心动魄的医术做完,寻常人见得剖腹取子这样的医术光景,多半会吓得晕了过去,蓝沙沙却是丝毫不乱,反而心如止水,这般琐碎事情也是和梁阿生交代的井井有条。
末了,蓝沙沙又道:“镇子上瘟疫你们也不要怕,别再提‘烂肺的瘟疫’,自己吓唬自己,注意好卫生,感染者的衣物用品切不可触碰,我身为医者,这场瘟疫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蓝沙沙交代完毕,取过几锭银子让梁阿生收好,又让梁阿生不用出屋子,自己去唤九叔回来替换他,然后他好去请镇子东头那刘暖暖来给平平喂奶,又要梁阿生照顾好平平之后,再安葬了那女子不迟。
蓝沙沙走出了屋门,梁阿生将平平放在了床边,然后对着蓝沙沙远去的背影,跪下去拜了又拜,重重的磕头。
这份恩情,他这辈子是没可能报答了,只能日日夜夜的祈祷,祈祷蓝沙沙也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