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此刻黯淡的眼睛里,有了几分色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以至于风流适才都在想:这大妹子也太内向了吧。
甚至风流又想,她是不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哑巴。
这时,那少妇却开了口,道:“真的可以吗?谢谢你们了,小叔姓陈,叫做阿吉,今年十九岁了,身子有些瘦弱,右眉心一颗小痣。”
却原来这少妇是会说话的,只不过多年以来,很少说话,便愈发内向了吧。
风流拍了拍胸脯,点头道:“是啊,我老大既然这样说,那便没问题,他本事很大的,什么大将军大元帅的,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老妪却摆了摆手,道:“你们也不必太勉强了,留在军中也好,便多杀得几个敌人,也算是给他大哥二哥报仇。”
看得出来,这老妪经历了两番丧子之痛,或许是年轻时也经历过丧夫之苦,早已是看的豁达,便活得了一天是一天。
没有太大的希望,也就没有过多的失望。所以听到风流要去军营把小儿子给放回来,也没有十分的惊喜。
吃过了饭,那少妇又抱着婴孩,去了里间给小婴孩喂着奶水,而老妪则去洗刷了碗筷。风流取了点干草和稻壳,又找了个破了一半的陶罐接了点水,去院子外喂了马匹。
忙完之后,此刻天色已晚,老妪又收拾了一间空屋子,接着抱来了一床有些破烂补丁的棉被——也许是这家里剩余的最好的棉被了,便安排阿云和风流去另一间空着的房子里睡下了。
老妪家里也只剩下了一间空的房子了,那少妇和两个孩子住一间,老妪自己一间。
虽然这里的房子是土坯垒起来的,土坯取之无尽,宅地也算宽阔,但贫苦之家,便也没有盖多少房子。好在仅剩的那间空房的床铺够大,有人肯收留过宿,已是幸事,阿云和风流也不计较,凑合睡一晚便是。
掌了灯,回了房,风流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靠窗的一侧摆着一张简单的木床,而靠里面则是一只陶制的米缸,还有耕地的农具锄头等,看得出来,这里是半个杂物间和卧室了。
风流掀开了米缸,只见米缸里有些糙米,却几乎要见了底,此刻地里的粟米收获的季节未到,忍不住叹息,道:“老大,想不到这边境的百姓,生活得这般艰苦,十室九空,男人都去边关打仗,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家看守。”
阿云点点头,道:“是,常言道宁为富家犬,不做贫下人,这穷苦人们的生活,是挺辛苦。”
风流伸手入怀摸了摸,摸出来一锭碎银子,还有一串铜钱,便都放在了米缸里,道:“不知道附近的市集有多远,留些银子在这边,也不知道他们用得上用不上。”
说着时,风流又取过了包袱,将包袱里的几张用作干粮的干饼,也一并放在了米缸里。末了,风流又道:“老大,你说这一家子,要是米缸里的米吃完了,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