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医院。
雨不停倾泻,稀稀拉拉,拍打在医院的窗户,未有停下的预兆。
昏睡一整天的盛华灼打着点滴输营养液,缓慢掀开眼帘。
撕裂感慢慢退散,对于曾经的回忆愈渐清晰。
重拾五感。
失焦的眸子在轻轻眨动间,聚焦,看清这个世界。
耳边是抽抽搭搭声。
床边只有变为人形的系统陪着她。
“嗬!”
盛华灼吓一跳,向后退了退,整颗脑袋深深陷在不甚柔软的枕头里。
眼前是一身白衣服,双眼哗哗淌眼泪的俊仔,幽幽咽咽。
“你……”盛华灼嗓子干哑,抬起麻栗的手,捏捏喉咙,喊道:“你在哭丧?我还没死呐!”
俊仔哭的更大声。
“不知道哇,看到你这样,我就是蓝瘦,香菇……”俊仔口齿不清,鼻音深重。
抽噎间,吹出个鼻涕泡,擦完鼻涕擦眼泪。
视线清亮,这才反应过来,宿主醒了!
俊仔激动地去抓盛华灼。
“啊!”盛华灼惊慌后撤,表情浮夸。
“……我还没碰到你!”俊仔摊开两只手,懵圈。
盛华灼嫌弃又嫌弃。
“你嫌弃我呜呜呜……”
“……憋回去。”盛华灼睥他,“两只眼肿成香肠眼,好好的人不当,何苦成精。我现在很饿,小心一口把你吞了。”
俊仔的哭声噎回去,脊骨颤抖,凭空掏出一个墨镜戴上,在昏暗的房间里很是违和。
盛华灼:“……”
这一整天,苏家人轮流陪护盛华灼,工作什么的都搁置下,正好到俊仔守,盛华灼醒过来。
他去报信。
苏家人听闻盛华灼醒来,簇拥在病床前,一人一句关怀问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冷不冷?
盛华灼耐心十足地回答,语气和顺。
俊仔:啧,善变的女人。
盛华灼动了动唇,想问的事却未问出口,恰是心间关于他的谜团。
女儿的一个动作,细心柔和的姜曼玉便能察觉,料事如神地答:“祈年和小柔都还没有苏醒,但迹象好转,医生让我们耐心等待。”
又想到一件事,姜曼玉说:“对了灼灼,你的助理和朋友来看你,我让她们先回去,晚一点再来。”
盛华灼心事重重地点了下头。
一旁的苏胤也道:“好好休息,其他的,有消息会告诉你。”
“是啊,先吃点饭。”苏君渊爱惜地抚摸盛华灼的发,苍老的眸子难掩疲态。
好好的春节……
唉。
看来,这是他们家的劫难啊。
饭一直备着,盛华灼没什么胃口,为了让关心她的人放心,坐起身来吃饭。
左手还在打着点滴,不便移动,盘腿坐在床上,让大家各自去忙,她和俊仔一同用餐。
俊仔摘下墨镜,拉过一把陪护椅坐在旁侧。
他打开其中一盒菜,确定四周无其他人,低眉钝钝:“香菇……”
“又想哭了?用这个,这纸巾老好用了。”盛华灼抽出一张纸巾,双目无神,顺手在纸巾上戳两个洞,无情地往俊仔肿起的眼睛上一盖!
俊仔布满红血丝的眼疼一阵。
向后缩,赶紧交接纸巾。
“不想哭,我只是在想——”他疑顿,紧接着吐槽,“香菇炒油菜究竟是谁发明的,这两样菜搭配在一起怎么吃?”
不爱香菇,更不爱油菜的俊仔纳闷。
盛华灼看一眼,静了静,将手里的清炒肉跟他换,在她眼里,能吃就行,好吃更佳。
俊仔口中嘟囔着他是系统不会饿,却没停下吃饭的动作。
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挑着鱼肉吃。
盛华灼看着这两样食物,又呆了呆。
不一会儿,病房外响起一阵轻而不吵的高跟鞋声,步履稍慢。
门开,来人是池鲤。
俊仔即刻停下吃饭的动作,擦擦嘴,一溜烟跑去漱口洗脸,整理着装。
出来时,他工整地戴着墨镜,躬身接过池鲤手中的礼品盒,沉稳地喊:“鲤鲤。”
盛华灼一懵。
鲤鲤?
池鲤穿着低调,长发乖巧趴在腰身,朝俊仔莞尔一笑,美目流转看向盛华灼,清冷的面上泛着些许的粉润之色。
“灼灼,我听俊俊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