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客卿终于从房中走出来时,天都黑透了。
他的西服有些残损,金色流苏蝎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唇角红肿微微渗出血渍,像是刚干过一架。
张客卿往江未已二人这边瞟了一眼,没多理他们,阴沉着脸缓步走开。
见张客卿这副模样,江未已慌了,怕江晚舟出什么事。
江晚舟慢了两步出来,出来时脚步虚浮,神情木然,整个人半人不鬼的样子。
江未已连忙迎上去:“阿爹你没事儿吧?”
她急急忙忙检查了江晚舟的身体,除了手背处有些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走吧。”他沙哑道。
他自顾自拉起江未已的手,牵着懵然的江未已出了张家。
回隆春班的路上经过永乐楼,江晚舟刹住脚步,忽然低头喊江未已:“丫头啊。”
“嗳!”江未已连忙凑上前。
江晚舟疲惫地笑着:“上回不是没陪你过生辰吗,爹欠你一次,今天补上。”
“这……”
江未已受宠若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晚舟便牵着她一头扎进去。
条子凳还没坐稳呢,江晚舟便招呼小厮上了三两坛老酒,连小菜都不用就,喝水似的一杯杯仰头饮尽。
“爹啊,你这么喝下去可是会醉的……”
江晚舟含着酒呜呜应了几声,头埋在酒坛子,死活里拔不出来。
江未已摇头。
得了,阿爹哪是来给她庆生的,只不过是找个理由喝酒买醉罢了。
他们坐在临近戏台的位置,戏台上有说书人在说书。
江晚舟酒量不好,此时已经有些醉了,摇着脑袋听了几句,突然大手一挥:“哎!这折听着没劲。”
江未已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周围听客闻言都有些不悦:“您觉着没劲,把耳朵割下来别听好了,别扫了大家伙的兴。”
江晚舟眉头一拧,眼睛瞪得滚圆:“没劲就是没劲,这还不让人说了?大家可知,为甚这书没劲呐?”
有些听客表示赞同:“这都多老的书了,听都听腻了。我觉得这位小哥儿说得不错,是该换换书听。”
江晚舟忽然制止道:“别,他们那些书,都不好听。”
“难不成,小哥儿听过好听的?”
江晚舟笑着点头:“那当然!我这儿可有个好故事!”
听客来劲了:“哦?怎么个‘好’法,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