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瑾的桌上很单调,同她记忆中张家的卧房无异,左上角码放着笔架,桌面正中推开一张宣纸,墨香浓郁。
江未已把桌子翻了个遍,搜查无果,把目标转移到一旁的床上。
她拨开珠帘走进木制镂空月洞门,珠帘哗啦啦一阵轻响,迎面扑来一阵好闻的清香。
张怀瑾的卧房或许是偌大个公馆最为温馨的地方。他临窗摆着一张小床,一推开窗,能飘扬进梨花瓣来。
此时正是梨花开的季节,江未已的记忆飘忽到小时候,她翻墙进了张家别院,小张怀瑾卧在梨花树下熟睡,跟个小梨花精似的。
江未已笑得出神,突然被陈靡靡的揶揄声把魂拉了回来:“哟哟,姑娘睹物思人了~”
江未已白了一眼,俯身去搜床头柜。
张怀瑾的床头柜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那张有些可笑的“全家福”,一张便是当年南京栖霞山,四人在古寺前的合影。江未已心中一动,将那张四人合照拿了起来。
“这合照不是被阿爹撕了么?他怎么会有完整的合照?”
陈靡靡颇为高深地说:“你瞧瞧,小主人可是把你们的合照跟双亲摆在一起呢……”
江未已闻言,心中酸酸的,像是咬了一口坏了的樱桃,酸之后的苦味在心头久久不散。
她放下合照继续翻找起来,翻着翻着,心中又响起一个声响:“隆年是他娘亲的遗物,自是至珍至贵的东西,她如此自私无比地将其盗走,太冷血无情了不是?”
“陈靡靡你闭嘴行不行!”
江未已叫道,可陈靡靡不背这锅:“是姑娘你心软了,关某什么事?”
江未已正要争论,忽然心中一紧,她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自己心悸,而是陈靡靡在紧张。
“怎么……”
“嘘,我感觉到小主人了。”
江未已心中警铃大作,距离之近她根本来不及跳窗逃出,只好就近缩进床底。
房间门被缓缓打开,沉闷的皮鞋踢踏声终于明晰起来。
一入房门,张怀瑾突然被什么东西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躲在床底的江未已在同一时刻感觉浑身一松,颇有飘飘欲仙之感。
“咳咳!咳咳!”
张怀瑾那边的情况则不明朗,他强撑着走到桌前,搀着桌子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又听“呜哇”一声,江未已听到了什么粘稠液体滴答而下,张怀瑾忍着咳嗽摇摇晃晃走入盥洗室,紧接着响起水龙头出水的“哗啦啦”声,血腥气息充斥了整间屋子。
江未已鼻尖一酸。
待咳嗽声逐渐平息,江未已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张怀瑾缓缓走到床前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看了很久,他忽然不知对谁说了声:“对不起。”
江未已有种错觉,认为张怀瑾在跟她说话,然而陈靡靡不给江未已思考的机会,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抽大烟,连带着江未已都飘飘欲仙。陈靡靡越兴奋,江未已就越困,江未已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消一刻钟,江未已竟可耻地在地板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