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就是如此,谁也不能真正的由己。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和春琴是一个大学的。走了。“北月然笑了笑。
罗春琴正是力踏实际掌控人。力踏包括服装,鞋,包,算是四家下面的其中一大家。北月家老一辈从政,年轻一代大都从商了。而北月然这一支更是北月峥这一个独苗苗,而且他不喜政也不喜商,要不是被硬塞到商场上,他真的撂骡子跑出去悠闲了。
北月然这样决定,明眼人就知道是保全家底。但搬上台面,他这种做法也能够被理解,首先北月然这个国防局的位置也坐得差不多该退休了,而且人也老了,总得让位置让新人来代替。如今孩子大了是该让结婚享享天伦之乐了。
只不过和力踏联姻,倒是让所有人都不看好,毕竟门当户对很重要。不是一个阶层的,生活在一起是有代沟的。
“王阳立,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走出这条路。”朱磊俯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一路向北的线路,最终把眼睛放在了红岩。这里如今再大力建造轨道,以后从渝北东直穿这里,半小时都不到。
抚远公安部。
裴然拿着资料正在一件一件翻看着,下属拿了一叠文件进来,最上层的报纸他第一眼就瞧见了几个字:抚远市长与传说中黑道飞鱼秘密约见……
裴然拿起报纸,一字不漏地看完,随即陷入沉思。被一个急匆匆跑进来的瘦小青年拉回思绪。
“裴副局,我觉得,这,这,你必须看一眼,我,”瘦小青年脸色惨白,说话也不利索,手中抱了一个方正的纸箱,纸箱的封口拆了,但因为裴然此刻坐着,所以里面是什么,他第一眼并不能看到。
“什么事,小吴,你脸刮了白腻子粉?”裴然看着小吴调侃道。
纸箱重重地落在办公桌上,裴然伸头看过去瞳孔瞬间放大,但还没到让他惊吓到站起来的程度。
“哪里来的?”
“在后门台阶上,监控那段记录是空白的,而且没有任何痕迹。”小吴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话也利索起来。
裴然再次低头看了看纸箱里的东西,没有抬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小吴准备转身离开,被裴然叫住了,“等等,你去告诉白庭,就说我说的,让他带几个人去盯着熊永康,还有飞鱼,你也一起去。然后让隆明过来一趟。”
小吴本想问一句,这纸箱怎么处理,但听着任务,赶紧应了声就出门了。
裴然一直盯着纸箱里面看,随即伸手把纸箱倒扣过来,一个人头被放在了桌面,切割用了一种红色的粉。他仔细看了看,伸手去捏了捏那些红色的粉末,然后凑在鼻孔下闻了起来。
“老大,你,呕……”进来的隆明刚好看到这一幕。
隆明呕了一会儿,才走过来,“谁她妈这么缺德,送了一个球给我们。”
裴然依旧摇了摇头,他还在想。
“看头发是一个男人,怎么脸上还有胭脂水粉,是个娘佬啊。”隆明捂着口鼻慢慢凑过来说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张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是一个女人,与他不一样。”裴然双手支撑在下巴,眼神始终盯着这颗圆球。
“你让我过来就是看这个圆球,这样子,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还得我带回去尸检,匹配DNA在给你消息。”隆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准备把圆球放回去。
被裴然伸手过来阻止了。
“你说什么利器能一下子切断?”裴然问出。
“看这伤口,没有挣扎,而且是一次切断。不管用什么利器,人的骨头硬度比花岗岩还硬,看起来也不是锯齿切割的,”隆明此刻专业上身,对这圆球也适应了。开始上手薅掉那些止血的面粉。
“面粉这东西就是好用可以做面条,可以做馒头花卷,还可以,他娘的,这一个月,我是不想看到面粉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下手的,可比那个时代了。”隆明用纸巾擦了擦手套上的东西,有些惋惜道。
“刀。”
“刀?”
“有一种刀,是渔民用的刀,你知道,赫哲族用鱼骨做装饰品,鱼皮制衣,那种刀比刚的硬度要硬,是用“钨”制成的。看这死者的切口,那种渔刀做不到,我见过。而且长度和厚度对不上。这是专门定制的。”裴然说得缓慢,却让隆明身体慢慢生了寒意。
“当年豫西“煤伏”事件,发现了大量的死人和你刚说的这个“钨”矿物质,难道被制成了利器?”
“这个不清楚,当时豫西的这件事,后来被中央压了下去,并没有公布真相。”
“这个我听说过,听说当年重庆的特别组织都派人过来了。”
“恩,我还有些记忆。那人姓郭,年龄不大,那个时候也就二十好几。现在过了那么些年,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我要找个机会与这人会会面。”裴然眼神坚定。
“隆明,辛苦你啦 !”
“好说,到时候给我买那个航母模型就行。”
裴然本想怼回去,但他还有些事没想通,也就沉默了。
隆明把圆球又装回了纸箱,抱着纸箱就快步离开了。
裴然就那么坐在那里,把椅子转了过去,背部靠在办公桌的边沿,让他的背部有些搁疼。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在敖其镇,在……是她。”裴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快步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隆明回来了,不过办公室没人。
“哎,你们裴副局人呢?”隆明出门就抓了一个人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裴副局急冲冲开车出去了。”
“你去吧!”隆明一只手里攒了一张纸条,随即走进办公室,拉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闭上眼睛。
裴然此刻正在挨个问路,正当他找对了位置,使劲敲门的时候,过来一男一女。
“你是谁?不用敲了,他们前几天就被人带走了,那些人说是公安局的,有事让他们配合。”
裴然一愣,他怎么不知道有些事。
“阿哥,你说萍儿他们不会出事吧?”
“兰,你别多想。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们去了公安局,说他们没见过萍儿他们,那他们被谁带去了哪里?”
“你们是这家人的什么人?”裴然听了大概,快速整理思绪。
“我叫特达吉,这是我未婚妻兰。兰与萍儿是堂亲,当时被带走的时候,也是邻居慕沙看到的,这大晚上的,我们隔了距离,怎么又知道这人就这么无影了。”
裴然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关于江小萍他们父母的其他行踪以及接触的人。
“你们是说,他们与唐屹悦他们关系密切?”裴然方才倒忘记这一茬了,如今这一整理,他想到了些其他。
“我是抚远市公安副局裴然,这是我电话如果他们回来请给我联系。我还有些其他事,就先走了。”
“阿哥,我有不好的预感。萍儿他们可能真出了事,他,这个人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他是真的。怎么办?萍儿他们。”
“兰,先别着急。我们告诉族长拿主意。让大伙都找找。不行,我们就堵在公安局,总得讨个说法。”
唐屹悦和黎倾鑫正在用午餐,花儿也在旁。听着外面动静,花儿就一个飞步到了门边。
“花儿,不必阻拦,让裴副局进来。”黎倾鑫说道。
停在屋顶的银血和舟楫听着房里面的说话声。
“好雅兴!看来二位是知道我要来啊!”裴然毫不客气地跨过门槛,看了站在门边的花儿一眼,来到他们的餐桌边站定。一双眼睛带着扫描仪般来回审视他们两人。
“怎么?裴副局这么匆匆赶来,就为了欣赏我们吃中饭。花儿,加副碗筷。”唐屹悦开了口。
花儿委屈的脸拿了一副碗筷就坐了下来,然后盯着裴然。
“我来蹭饭。”裴然左右扫了几眼,然后笑道,随即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红烧排骨放进嘴里,“不错!这厨艺不错。可比我们局里的食堂好吃多了。”他跟着吃排骨跟着说道,筷子还指着那盘红烧排骨。
裴然狼吞虎咽起来,完全不介意他是客人。
“好吃就多吃点,正好还了您拍照的人情。”黎倾鑫夹了一筷子木耳肉丝,细嚼慢咽后说了一句。
裴然停下筷子,看着黎倾鑫,随即来了一句,“听说十爷也擅长刀吧?”
“恩,是裴副局贵人多忘事。您知道,在黑瞎子岛上,人就是刀。我毕竟出自于那里。”黎倾鑫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说的是那种刀,能砍掉骨头的刀都不带缺口的。”裴然说着慢慢放下筷子。
房顶上的舟楫心中一顿,耳朵我动了动。银血歪头靠了靠他的头,随即舟楫在唇上比了个禁声,银血又直立立的,眼神也警觉起来。
“我们厨房这种刀多的是,裴副局要去领略一番吗?你嘴里那排骨就那刀坎的,缺口有吗?悦哥。”黎倾鑫笑着转头问道。
“妖精,妖精无比,怪不得扳弯了这么大个人物。”裴然心里想着。
“怎么没缺口,你那一把钢刀都有些卷边了,晚上去镇上买一把新的,不然明天怎么吃辣子鸡。”唐屹悦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江小萍和她父亲不见了,特达吉和娜兰说是被我们公安局带走的。你们知道吗?我上午收到了一个纸箱,纸箱里是一个被特制的刀切断的头颅,而头颅的模样就是江小萍的,我知道你们关系亲密,因为唐屹悦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保留。”裴然没有说这个头颅是男扮女装。
“哦?那需要我们不保留什么内容,或者说是要交代什么内容?”黎倾鑫笑嘻嘻回道。
“十爷,咱们也不算是第一次合作了。大家都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你们隐瞒的是什么。”裴然说完,整个餐桌上的氛围静了很多。
“偶然机会,我们在金云带回来一个人,本来是打算饭后送过来的,如今裴副局亲自上门,那就劳烦您给带回去,这样正好。”黎倾鑫抬起筷子,夹了最后一块红烧排骨。
随即他们后面,唐刀和花儿架着一个人立在那里。
“金云?这人是谁,那里不是废弃的仓库吗?”裴然眉头皱起,有些说不出的焦虑。
“那裴副局知道那仓库是什么仓库吗?而又有谁有能力掌控一个废弃的仓库再次让它重新悄无声息地利用起来呢?”黎倾鑫的两个反问让裴然心底有了一个人,抚远市,除了那个人,谁还有权利。
若是新闻上说的是真实的,那么整个抚远说不定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不妨再卖个消息给裴副局,抚远还有另一道上,“霸爷”。不知道裴副局是否有接触过?”黎倾鑫用筷子一口饭,一口菜,有条不紊地吃着,然后用打量和想获得答案神思观察着裴然。
“什么价?”裴然明白其中之意。
“江小萍的事,因为他们算是我们的恩人。所以,他们的事,还请裴副局不立案。我们自己解决。”黎倾鑫在桌下捏了捏唐屹悦的手指。
裴然沉默了一会儿,把杂乱的思绪又重新打理了一番。按着特达吉他们的前因后果,他知晓的更详细了。这样的关系,唐屹悦他们自然是不会让他们有事,而那个头颅的人本就不是女的,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确认。
如今唐屹悦和黎倾鑫没有承认这件事,也没有撇清关系,所以,这里面就值得深究了。
明明陪老爷子是让他退下来,如今这一招子事,上方领导不批准了。所以裴老爷子和关尘然已经马不停蹄赶往重庆去了,去见那位大人。
裴然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还被套着袋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地头龙还得要几个从商的给他送人头,说出去都得让人笑话了,毕竟当年的嫩头青,如今的副局。
“你们是不是动了逼问了?”
“没那个必要,以我的手段,他就活不到现在。他是我们在金云仓库救的唯一活口,腹部有伤口,也许裴副局有办法让他开口。我们的目的是黎天和背后那几个大佬,其他人,我不感兴趣。”黎倾鑫像是很真诚的交了底。
裴然此刻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带几个兄弟过来拿个人,别让其他人知道。”
他挂断电话,看着唐屹悦和黎倾鑫泰然自若地吃着。
“你们怎么看熊永康与飞鱼?”
唐屹悦和黎倾鑫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裴然,“不是我们怎么看,而是你们机关部门怎么压这件事,毕竟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黎倾鑫说着停顿了下来。
“又需要什么条件?”裴然秒懂。
“让敖其镇渔村受其政府部门保护,又不打扰他们部落的生活。我要的不是你一句话,而是相关证件颁发下来。”黎倾鑫敲了敲桌面,面上带着强硬的态度。
“这个消息于我来说,值不值得去走那么大个流程,而且我需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又是什么?”裴然感兴趣,毕竟十爷的外号在黑瞎子岛可是出了名的。裴然接触的这两次也能感觉出来,这个消息关乎很大。
黎倾鑫只是看着裴然。
裴然看了看两人,“好,消息呢?”
“熊永康这个人你小心一点。”黎倾鑫开口。
“就这个消息,貌似我很不划算。”裴然皮笑肉不笑。
“不,裴副局。您赚了!”唐屹悦适时回了一句。
“……”裴然。
“裴局,这个地方可难找了,没想到这一走就在匠花楼后面,多亏这位小兄弟领路。”张昊擦了擦汗说道。
花儿避开了张昊要拍在他肩上的手,张昊也没介意,收了手,然后进门就看到了三人坐在餐桌上,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进来的三人。
“这……裴副局。”张昊停住了还将继续要说的话。然后尊敬地喊了一声。
“把这个人带回去,送去付远劲那里,让他看着办。”裴然指了指唐刀看着的人说道。
张昊与几个人员走过去,对着唐刀点了点头,两个人架起地上的人,又对着裴然。
裴然朝他们摆了摆手,张昊对着唐屹悦和黎倾鑫点了点头。
“饭也吃了,我也该走了。你们最好别给我捅大篓子,不然,我不会坐视不理。”裴然起身看了他们一眼,潇洒离去。
裴然觉得这种关系,亦友非敌。有了关尘然和自己老父亲这一层关系,加之这背后的各种复杂关系。想必这两人也是不会给他制造麻烦,但是,他又觉得,这两人要用他密谋一些其他。
裴然回到局里,就看到隆明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嘴部微张,有均匀且不明显的呼吸声。
“火烧起来了。”裴然凑近隆明耳朵喊了一句。
“烧了,哪里烧了?”隆明弹跳起来,眼里都是慌张。
“跑到我这里来睡觉,事做完了。”裴然解开了领子的口子,拉松了一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等你两个小时了,这是在头颅嘴里发现的。你自己看。这不就是冲你来的。”隆明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个密封袋,袋子里一张有些发黑的纸条。
隆明说完整理了下衣衫才坐下。
裴然看完纸条,眼神从明亮慢慢暗淡,脸色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