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阳笑了一下,道:“当日有那么多乡里乡亲看着,若他想再公然对你,只怕还是要有所顾忌。可是若断了你的财路,让你一贫如洗,到时候定会暗中派人借钱给你。一旦借了钱,他便成了你的债主,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你还债。若你还不起,到时候无论他是告你到官府,还是借此做什么交易,你都无法阻止。”
小枫睁大了眼睛,“姐姐,你看的可真远,我完全没想到这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玉昭阳拿起小枫手中的绣品,勾了勾唇角,道:“想卖出这些东西,可不只有卖给店家这一条路。”
“姐姐的意思是......?”
“我们所卖的绣品、鞋靴若是卖给店家,得到的钱可是比他们出售的价格要低的多?”
“没错,所以那些店家才会大批收我们的货。”小枫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利用这个优势,直接卖给那些百姓们呢?百姓们都是计算着手里头的钱过日子的,有如此便宜岂有不贪之理?”
“姐姐说的是呀!我脑子笨,光是一根筋地往里钻了。那我明天稍微乔装一下,不让人认出来,去平时卖花卖菜的地方摆摊试试。”
“嗯。”玉昭阳笑着点点头,“先不说了,今天我专门买了些羊排回来,做了羊排汤。你也是正在长身体的,多喝点补补身体。”
小枫经由玉昭阳的提点,来时的郁闷之气都消散殆尽了。回到屋里欢欢喜喜连喝了几大碗,一盆羊肉汤到最后喝了个干净。
小枫按照玉昭阳说的,将衣服和绣品成套地摆出,旁边还挂着低价售卖的牌子,果真吸引了不少人来买。回家的时候,几乎都卖完了,赚了不少的钱。
玉昭阳为了养伤和修复经脉,这几日也没怎么出去。幸好她带的包袱中还留着几瓶丹药。几天下来,倒也恢复的快。
白日里山谷清幽宁静,溪水环绕。秀丽的树木层叠覆盖在山川之间。
玉昭阳立于树木之间,捡了一只桃木起势而出。
她的身子纤细却矫健,行动如风飘逸而轻盈。如同一朵飘落的桃花,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然而,花中有杀机。
她手中桃木所到之处,带着强烈而凌厉的劲风。深深的裂痕如同刀割一般印在了粗壮的树干以及泥土中。
但是,这远远不够。
她的真气连一层都没有恢复,身体因为伤势带来的淤滞感充斥着她的血脉和筋骨。
她必须要抓紧练习,早些恢复到巅峰状态。
只是她手里药已经所剩无几,若想彻底恢复只怕还要找人买点药材才行。
至于玄门,远在东阳之南,短时间内只怕也是回不去了。
到了差不多快日落,玉昭阳才回到了小草屋。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四周黑漆漆的像是被黑幕蒙上似的。
公鸡“咯咯”地叫着,在寂静的环境中听的格外清晰。
玉昭阳推开木门,看了眼泥土上留下的痕迹,脚步顿了顿。
她叫了两声“小枫”,没人回应。
“难道还没回来?”玉昭阳盯着房门自顾自说着。
她路过院落旁的桌子,抽过短刀藏在袖中。
“吱呀”一声,玉昭阳推开了房门,一脚踏入了门内。
空气一下子变得极冷,仿佛整个空间都凝结了。
玉昭阳来不及看向黑暗,就感到两个手腕忽的一紧,像是被什么给套住了,温度极冰。
刀光闪动间,她看到她的双手被紧紧锢着银色的铁链。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脚腕也被铁链给缠上了。
紧接着,铁链的两边被人同时拉紧,过大的力度让她肩胛猛地一痛,像是要被人从中间撕裂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
黑暗中的人没有说话,又一道铁链铁链向她脖子上缠去。
玉昭阳这才看清,小小的房间里竟有五个高大的男人!
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来判断,应该是杀手!
一时间,她的思绪千婉百转。
难道太子发现她了?
不,应该不会!
不然,来的应该是黑羽卫。
或者是暗楼的刺客?
先前似乎有不少人在暗楼挂牌要买她的命。
可是看他们这样子,不想是要杀她,更像是……活捉!
玉昭阳浑身真气流窜,在铁链来到她的脖子之前,猛地向下一蹲。
前面那人铺了空,稳稳落在了屋外。
月光照在那黑影上,平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玉昭阳咬紧牙齿,双手反握住铁链。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往里拽去。
浑身的真气如同喧嚣带着疼痛与热意。
以她为中心,铁链剧烈地震颤着,发着尖锐的嘶鸣。
这几个人不像是前几日的那些喽啰,他们武力加起来绝对在她之上!
可是,她决不能输在他们手下。
至少,今天不能!
强壮高大的男人用尽了力气,可是竟被这过于惊人的力道给带了过去。
这力道一半来自于玉昭阳的真气,一半来自于她强大的毅力!
铁链再次被拉开,拉着铁链的男人加大了力气。
玉昭阳嘶喊了一声,再次用力。
这次的力道比起之前更为强大,单薄的身形竟带着压迫的力量。
身后的男人和他们交换了眼神,冰凉的铁链忽然从后面缠上玉昭阳的脖子,猛地收紧。
玉昭阳浑身一颤,真气尽数运转到手腕处。
“砰”地一声,铁链崩断了!
她双手紧紧捏住脖子上的铁链,感觉呼吸越来越难,小脸上的血色像是潮水褪去,惨白无比。
余光中,她瞥见了身后男人的那张蒙着黑布的脸。
一双眼睛凶恶,狰狞,充满了阴冷。
那是杀孽缠身的眼睛。
她忽然放下一只手,袖中短刀落在她的手中。
猛地一扎,滚烫的液体喷在她的脸上。
她用力搅动,耳边传来潮水的咕咕声。
刀出,身后的男人捂着脖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月光照到的地方,一片血色。
玉昭阳摸了摸发紫的脖子,眯着眼睛看向黑暗中的几个人。
她的眸光再也不见温度。
冰冷的瞳孔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四个男人见自己的同伴倒了,浑身一冷,拔出长刀向她砍去。
半个时辰后,玉昭阳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几个男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任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么个收场。
玉昭阳伸出脚,慢慢踩上其中一个男人的伤口上,“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不说?看来你们也都不是那么惜命。”
玉昭阳说完,短刀再次插入黑衣人的胸膛左侧。
疼痛,却不致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我、我说!”年轻的杀手不如那几个沉稳的,早就忍受不了这份非人的折磨了。
“不许说!你想死吗!”
“是聂范!是他让我们把你抓过去的!”
“你乖。”冰凉的短刃贴着男人的脸,玉昭阳勾起一抹寒凉的笑意,“奶奶和小枫呢?”
“在、在大牢里!”
“大牢里?”玉昭阳眸光一寒,脚下用力,“说清楚!”
“啊啊啊,我说、我说!聂范今天派人以欠款的罪名把他们带走了。张府尹,也就是聂范的舅舅,听说之后就把他们一起关牢里了。”
“聂范现在在哪儿?”
“现在?在、在杜衡坊!”
“确定?”
“确定!他让我们抓了你之后送过去。”
听到想要的答案,玉昭阳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不再理会屋里的那几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