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看着远处的帐篷,虽嘴上说着轻视的话,神经却绷得很紧。
虽说如今朝廷的气运大不如前,军国大事大都由西府和北府各自支撑着,抵御着外来的入侵。
但皇帝对两府的势力却极为忌惮,一心想要入手操控。可两府毕竟是百年势力,根深蒂固,若要动摇,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两府看似平和,实则波潮暗涌,对对方的势力无不虎视眈眈,好像只要看准了时机便会扑过去撕咬。若在这中间又有人推波助澜,恐怕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长生转头,正要同玉昭阳说些事情,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子。
他顿时站起了身子,抓住后方一个侍卫,问道:“刚在这儿的人呢?”
“这位小公子吗?她方才说,去上那边的茅房了。”
长生不敢停留,连忙朝茅房奔去,果不其然,茅房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玉昭阳借口溜到树林里,循着风声往里走。
很快,她便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在树林的雾气里飘忽不定,像是一只幽灵一般,来回极快。
风声乍紧,空气中,十几道飞镖忽闪而至,直射玉昭阳命门。
玉昭阳轻点脚尖,旋而飞起,一个跟头翻过,险险躲过暗器。
她的眼中燃起一股对猎物的兴味,勾唇笑了笑,“有意思。”随之,她捡起地上的飞镖,刷刷两下向影子飞去,但没有任何声音回响,仿佛落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但玉昭阳知道,她射中了。
她射出的箭,从不会失误。
玉昭阳勾唇一笑,飞快如电地向影子的方向闪去。但到了原地,却只见一片茫茫地雾气,连个影子都没有。
下一秒,玉昭阳敏锐地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从树上扑了下来,双手各持一把短刃,向着玉昭阳地喉咙插了下去。
玉昭阳一惊,快速后退。随后一个轻闪,闪到了黑衣人的身后,随即右手把住他的肩,往后狠狠一翻。
那黑衣人应声倒地,后背重重地撞在树干上,咳出一口血。
黑衣人脸上的面巾顿时脱落,猛地抬起头来。
玉昭阳欲进一步上前扼住他的喉咙,但当她看清这张脸时,动作刹那顿住,一脸不可置信。
对方看到玉昭阳,同样也是一脸愕然。
“华玥?你怎么会在这儿!”
“瑞阳殿下!殿下才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此时不是应该在东阳吗?”
华玥曾是她父亲的部下,在她幼时曾带她一起去过边疆的战场历练,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她半个老师。
后来华玥因为一些原因,担任起了京中的侍卫长。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时隔多年没见的两人,能够再见面。
“这件事……说来话长。”玉昭阳揉了揉脑袋,打量着他,发现他除了右臂上有她留下的飞镖外,全身尽是鞭伤,红黑色的疤痕留在破烂的衣裳外面。
“其实,属下先前收到了仇凉军营的密信,让属下来西北大营里探查情报。可是没想到,刚进情报室没多久,军号便吹响了,属下便心知中计,立即跑了出去,准备先撤回。”
“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抓住。之后属下在地牢中一直被严酷审讯,直到今天,才趁着牢中看门人少,得以逃了出来。”
“这是伤药,你暂且吃下去。”玉昭阳警惕地看了眼四下景色,随后拉着他一路小跑,走进了马车和杂物形成的黑暗夹角里。
“那你之后要如何打算?”
华玥抿了抿唇,“既是军中命令,便不能这般空手而归。若此次能逃出去,属下便要周密计划一番了。”
玉昭阳眉眼沉了沉,开口道:“听着,华玥。如今的东阳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东阳了,至于仇凉之事你就不要再理会了。”
“可是,殿下……”
“这是命令。”玉昭阳眉眼凌厉,身上发出巨大的威压。
“是。”华玥单膝跪地,表示绝对遵从。
“华玥,你是少数我可以信任的人。”玉昭阳掏出一个小小的指环和一个玉坠,递给华玥,“若你能够出了南楚,便一定要去一趟九天山,把这个玉坠交给我师傅元贞子,若他不在,你就交给我大师兄风顷。”
“你无需多言,他们会知道我的意思。至于这个指环,是齐王当年送给我娘亲的嫁妆。你去曹州找齐王,他见了这个会为你暂时安置。至于京城,你便暂且不要回去了。”
“殿下,您不回去吗?”华玥握紧玉坠,目露担忧之色,“虽然当初出了那样的事……但属下信您是清白的。而且太子殿下还是您一手扶持的,不会就眼睁睁地看着您去送死的!”
“不会吗?”玉昭阳嘲讽一笑,“曾经我也这么天真地认为。可事实上,让我险些死在牢里,默许别人伤我的,就是他!”
华玥一脸不可置信道:“这……”
玉昭阳道:“华玥,除了齐王和我师兄,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了。在我没有回东阳之前,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是,属下明白了。”
华玥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却也知道玉昭阳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