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一场浩浩荡荡的官田免租,来得突如其来,又声势浩大,他们连个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盘踞南诏几代人,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离拓南城不远的地方,一帮贵族们愁眉苦脸地坐着,彼此打探着消息。
“你那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我那都翻天了,总能看见那帮大安士兵在外面转悠。弄得我那叫一个心烦。”
“知足吧你,你这只是心烦。”他边上一人指了指西边,“那庙可是都被拆了,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
“那和尚们都去哪了?”说话的人和和尚们有些纠葛,顿时来了精神。
那人推搡了他一把:“收收你的语气。”
接着小声说道:“我听说住持直接就没了,剩余的和尚被拉去做劳力,他们那个太子说什么,叫什么‘苦修’。”
“嘶——好狠。”听见的几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我听说他们太子前几日又收了不少地,这真是够狠啊。”
“别提了。何止是地,现在租也不安生了。”这苦水提起来真是没完没了,“他搞得那什么破玩意,我手底下的奴隶都要反了,竟然敢来问我能不能减租。”
他说着哼了一声:“就是现在的租金,我都觉得亏了。”
他吹了吹胡子,颠了颠自己的衣袖:“你说,这左手的吃了右手的,反倒叫我这个主子的挨饿,像话吗?”
“枪打出头鸟。”方才说话的人小声提醒他,“你不怕他找上门来?”
找上门?
那人露出了一丝迟疑:“不会吧?他一个大老爷日理万机的,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兴师动众?要找麻烦,也是找那些大官们的,我这点,他看得上眼?”
日理万机的大老爷的确没空关心他的死活,可惜有人有。
禁闭的大门被轰然撞开,守门的下人连阻挡的架势都没摆起来,就被人一把拦到边上。
两排士卒立在门外,威风凛凛。
来人皮笑肉不笑:“各位,官府有请。”
“啊?”在场的人顿时慌作一团,“官府找我们做什么?”
攒局的贵族老爷连忙站起来,颤颤巍巍:“官爷好。”
说着就要给人塞钱。
来人抬刀阻止:“不必了。”
不接茬。
攒局的人皱着脸,试图打探些消息:“官爷可知是大安的府衙召见我等,还是南诏的?”
来人扬了扬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安还是南诏的?”
“是啊。是太子殿下要见我们吗?”这些人的消息自然还是比平民百姓更灵通些的,知道目前主事的依然是安弘察。
来人差点端不住:“见太子殿下?”
他颠了颠手中的刀,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说笑了。”
“呵。”
“吴登盛,你名下持一等田二百余亩、二等也是两百余亩、三等五十余亩,是吗?”
府衙里,贵族们都被压到了后场,一个个被带到前殿审讯。
“是的,大人。”
“嗯。可都有地契?且在官府做了记录?”
“有的有的。”吴登盛连连点头,“小人家中收着好好的,大人若是想看,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