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府衙上的人拒绝。
“既然你认了,那本官就得问问了。你这两百三十七亩一等田,大部分皆是由农户抵债而来,可确实?”
“是。”吴登盛这回是真庆幸自己没有贪图那些小利,把事情做得周全,没落下什么把柄,“小人祖上颇有积蓄,因此便常有农户前来借债,这借债总得有个抵押,通常就是农田。若是到期了还不上,就会把农田抵押给小人,以便销账。”
“你这借债利息几何?”
“一本一利。”
“嗯?”台上的人冷下了脸。
“哦哦哦。”吴登盛慌忙纠正,“也有些一本二利,不过少得很。”
他还为自己辩解:“大人,我这放贷也是有坏账的风险的。农户手里头本就没几个钱,这利要是在低,算上坏账,我连老本都收不回来。”
一番话倒是把自己说的委曲求全。
台上的人正是谢知,他为官这么多年,什么货色没见过?听到这种老油条的发言,他丝毫不为所动。
“大安律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止杖一百。”
“吴登盛,现查阅府衙账簿,发现你曾放高利四百七十余笔,合计一千七百余两,应全额退回借贷人处,并应将田亩任其自由等价赎回,你可知晓?”
多少钱?吴登盛只觉得天塌下来了,一千七百余两,杀了他也掏不出这么多钱!
“大人。”他当场跪下,“那些农户都是小人私家的奴隶,孝敬老爷本就是理所当然。我赏口饭养着他们就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怎么还能退回呢?”
谢知冷笑:“大安可没有奴隶这一说。”
他一抬手:“拒不执行,拖下去杖一百。”
“我不服!我不服!”吴登盛慌张间发出鸡叫,口不择言,“等一下,我要见太子殿下!”
“等一下。”谢知扬着的手顿住,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你说什么?”
吴登盛腿都软了,以为自己是有了活命的机会:“我——我要见太子殿下。”
“好。”
“那便让你见一见太子殿下。”
这可真是自寻死路——
人又跪在了安弘察面前。
安弘察才没空搭理他,忙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笔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书,又把认定的罪状读了一遍。
谢知在一旁躬身候着。
“放高利——”
“侵占良田......”
“拒不退回?”
安弘察抬头看他:“是这些吗?”
“是。”吴登盛额头背后都是汗,“可是殿下,那都是有走官府批示过的,小人这是有地契的啊!”
“哦。”这个回应是给他的。
“渎职,那把批示的人宰了。”
“这个也宰了吧。”
后面这两句是给谢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