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长孙无忌来查这个案子。
“公主,老臣奉圣上之命,全权负责此案,要先将你身边的侍女带走调查。公主可明白?”
“舅舅。”高阳公主幼时抚养在长孙皇后膝下,因此也跟着这么称呼。“事情不都清楚了吗?我也给了人证,房遗直那厮胆敢如此无礼,视皇家颜面于无物,您快去好好审问他。”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还是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房遗直是已故梁国公的嫡长子,其父乃是开国功臣,配享太庙,岂能如此草率定罪?”
“公主放心,只是寻常问话,查清楚就会放她们回来。”
高阳犹豫了一瞬,她想到荆王给自己的承诺,只要弄得房家内乱,见弃于陛下,他就能设法让她和房遗爱和离。再想到李晃这些日子吹的枕头风,最后一咬牙道:
“那好,舅舅请便。”
而在梁国公府内,房家两兄弟正在激烈争吵。
“公主为何诬告于我?二郎,你究竟知不知情?”
“大哥,我与高阳的关系你也知道。她整日呆在公主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
房遗直面庞坚毅,目光清正,身上有着长子长兄的稳重和可靠,此刻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似乎在分辨这话的可信度,良久才叹了口气。
“当年先帝还在时,公主便三番五次闹事,当时我便上了奏折,想将梁国公的爵位让给你,以保家宅安宁,只是先帝不许。现在我真是后悔,当初应该坚辞爵位,也就不会有今日这场无妄之灾。”
房遗爱一听也恼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我和高阳在玩双簧,就为了谋夺家里的爵位不成?”
“那你可知道,如今是长孙太尉负责此案?当年父亲在时,就与他政见不合,屡有龃龉,如今他权势熏天,焉知不会公报私仇?”
房遗直觉得焦头烂额,“二郎,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愿意把国公之位给你,只求此事能早日了结。”
“你心里眼里就只有爵位!”房遗爱冷笑数声,“罢了,大哥从小受父亲看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我虽然没出息,但也有自己的志向,犯不着和你争。”
说罢,就想拂袖而去。
房遗直拦不住他,急得在后面大喊:“二郎,你怎么就不明白?再这么闹下去,恐要连累我房氏满门!父亲一辈子建立的功勋,难道要断送在你我兄弟手上吗?”
前头的背影顿了顿,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大门走去。
只剩房遗直一人,环顾着偌大的府邸,心里是满满的失望和恐慌,颓然坐倒在石阶上,喃喃自语:“父亲,儿子无用。您若有灵,请保佑房家能度过此劫。”
房遗爱去了荆王府,他到时,另两位驸马薛万彻和柴令武也在。
薛万彻是当世名将,勇冠三军,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才屡遭贬斥。他尚了太宗之妹丹阳公主,算是李治的姑父。
柴令武是平阳昭公主和柴绍的儿子,尚的是巴陵公主。因此他除了是李治的妹夫以外,还是亲表弟。
这两位的仕途都不算顺遂,如今都托病在京中休养。
“原来是房家二郎来了,快过来,刚才还说到你呢!”薛万彻是个大嗓门,正笑容满面地招呼他。
荆王李元景也迎了上去,口吻关切,“遗爱,今日的事情闹得挺大,家里没事吧?”
“见过王爷,家里,还好。就是我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