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时,是有官办的制墨厂的,管理全国的墨工和制墨生产。当今的墨务官是祖敏,他以鹿角胶煎膏和松烟制墨,品相佳妙,光泽如漆,名闻天下。
若是皇室用墨,更是由墨务官亲自制配,每一块都是独一无二,配方上也有所不同。
比如李治用的,是蟠龙鲤鱼墨,里面加的龙涎香是他一人专用。
而皇后所用,则是丹凤朝阳墨,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墨锭之上,有一只通体火红的凤凰,盘旋而上,里面加了最上乘的朱砂,可以保证数十年依旧光亮如新。
书写起来,在灯光变幻之下,黑色墨迹中会有赤光闪闪,且有独特的清香。
而其他妃子所用,则是翟鸟芙蓉墨,梅花紫玉墨等,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从贤妃寝殿搜出的情书,用的墨怎么却是皇后专用?
莫不是……
萧筱反应极快,“皇后,这东西,是你们立政殿的人准备的吧?用来栽赃贤妃?”
形势突然急转直下。
“不可能!”王皇后抢过信笺,边看边怀疑人生:“这不可能啊!”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母亲,却见柳氏微微摇头。
她们的确是做了准备,若搜不到东西就借机栽赃,可既然顺利搜到了证据,又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事先准备的物件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可这墨又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嫁祸?
萧筱和李治都以为是皇后那边百密一疏,忘了这墨的特殊;而皇后母女则怀疑是贤妃和淑妃事先知道了计划,提前做好准备等着他们上钩。
没有人怀疑到袁思莹身上,但她低着头,心里却并无多少喜悦。
她没想到皇后竟如此无用,人证物证都送到手上,却连苏青青都没拿下;也没想到萧筱如此敏锐,发现了这墨中的蹊跷,她本打算尘埃落定之时,再由自己提出质疑的。
这样一来,既定了二妃的罪名,又重创了皇后。
双方两败俱伤,她才好浑水摸鱼。
这也是她让玉罗改口的缘由,她要在陛下心中,立下重情重义的形象,哪怕是撒谎,也是受恩情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按现在的情势,皇后眼见要兵败如山倒,而贤妃和淑妃还毫发无伤。
这可不行。
这边,柳氏开始辩解了:“陛下,皇后娘娘久病,身边又没个心腹,立政殿的宫禁松散,也许是有嫔妃仗着权势,买通某些宫人内侍,偷了墨去用,为了脱罪陷害皇后也未可知。”
萧筱笑了:你直接报我身份号得了呗!
“魏国夫人说的‘有人’,指的该不会就是本宫或是贤妃吧?可你这番说辞有个极大的漏洞,皇后梦魇召道士进宫驱邪,这是我们能预料的吗?借驱邪之名执意搜宫,又是谁的主意?若本宫真能未卜先知,根本不必用这等风险极大的法子来撇清嫌疑。”
柳氏语塞,没错,这一步一步的计划都是她们母女的谋划,除了她们两人和柳奭,旁人都不知晓,若要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实在很难。
“不过魏国夫人刚才说的也没错,一块墨确实不能决定什么。陛下,不如将刚才进过昭庆殿的宫人们,都交由金吾卫审讯一番,到底是谁在栽赃嫁祸,相信很快就有答案。”
李治眼里添了些笑意,点头首肯,“这个法子不错。”
齐秉义见状,立刻就下去布置。
“陛下,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