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治便发了谕旨,褫夺了李忠梁州都督的职务,收回了赏赐的封地,改封为房州刺史。
消息传来,李孝欢欣鼓舞,还不忘假惺惺地前去安慰加探口风。
“大哥,昨夜阿耶突然中断了宴席,可是你与谢娘子的事情被发现了?那药……”
“是被阿耶知道了,但药我没动,也没牵扯你。二弟莫再问了,我连看人看不准,也难怪阿耶失望。”
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反抗,换来的却是残酷的真相,莫说旁人,他对自己都失望透顶。
“那赐婚呢?”
李忠艰难地咧咧嘴,露出一个苦笑:“没有赐婚了。阿耶说,以后不会再管我了。”
“大哥别灰心,阿耶只是一时气急,说的气话。”
“无所谓了,等再过段日子,我便去请旨离开长安,去房州待着,远离所有的是非。”
论心计,论智谋,他谁都斗不过、算不过,惹不起,远远躲开总行了吧。
李孝根本不相信,他会主动离开长安这个富贵乡,假模假式地又安慰了几句,这才出来了。
见他面有得色,外头守着的内侍过来凑趣:“殿下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就你机灵!去,下午出趟宫,把小王的那盆玉壶春,送去兵部侍郎府,交给庞娘子。”
“这玉壶春可是难得的菊花珍品,殿下好不容易让人培植出来,这就送人?”
李孝没好气地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懂什么?”
他刷的展开折扇,遮住一脸算计:“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好的东西,自然值得花些代价。”
下朝后的李治,很快便收到了禀报。
“这些日子,许王常常去找梁王?”
“回陛下,这一个月确实有些频繁。且两位皇子都是摒退众人,单独密谈。”
“呵!”李治冷笑,“孩子大了,都各怀心思,开始不安分了!”
齐秉义察觉他的不悦,深深拜下:“陛下身为君父,皇子们若有不是,自然可严加教导。”
“太子之位空置,便都蠢蠢欲动起来,朕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过不了几日,他便在朝上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朕遍览历代史书,皇子、后妃之间为争储位明争暗斗、倾轧不休、以致骨肉相残、朝政混乱的事迹俯拾皆是。为杜绝这等人伦悲剧,朕决心密建皇储,对外不宣。大行之日再召集诸皇子和众位宰相,当众宣读遗诏。”
什么!?
朝上百官不分文武,皆被震得面面相觑,延续千年的嫡长继承制,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改了?
反对之声自然是波涛汹涌。
讲理的会引经据典,循循善诱:
“陛下,《春秋公羊传》有言: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自周朝开始,无论皇室还是民间,皆以嫡长为第一继承人,历朝历代莫不如是。
敢问陛下,为何要废除祖制,改立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