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间就更剑拔弩张起来,两位主子摆起了擂台来,还是为的她,翠鸣更是如坐针毡。
但她心里也知道,比起夫人来,她更不能得罪的是世子。所以,只要世子不发话,她便不能随便擅自做主。
她只能低垂着脑袋,静静等候着这一场争吵之后,对她的发落。
徐馨兰心中是看不起翠鸣的,她连苏韵娇这个正牌货都看不上,何况是翠鸣这个赝品了。在她心中,若是真同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争起风吃起醋来,那真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所以,徐馨兰气极反笑,她也不提翠鸣,只淡淡讽刺说:“既世子郎自甘堕落,愿意同一个侍女自称是一家人,那我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来呢,也不是故意要坏了你们间调情的气氛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世子,三月的春猎,我是必须要随行的。”
傅端知道她肯定会要随行,上次皇家别院内齐砚救了她,她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忍不住想要继续制造机会。
而三月的春猎,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可以得遇齐砚的机会了。
她又怎会放弃?
傅端性子带刺,素来不会想让忤逆自己的人有好日子过。虽然按着他心中的计划,也是要带上妻子的,但计划是一回事,是否故意刁难,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算定了徐馨兰必会不依不饶,她是去定了的,所以,他才敢这样故意刁难。不怕她忽然破罐子破摔,突然就真的不去了。
傅端故意同她对着来,说:“圣上虽有旨,命我可带一人随行,但也没说必须带妻子。”
傅端话还没说完,徐馨兰就突然激动打断他道:“难道你还想带着这个贱婢?”她咬牙切齿,此刻面目狰狞的样子,十分的狼狈,“你也不怕丢脸丢到全京城的勋贵面前去。”
翠鸣始终垂着脑袋,心里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
世子可从没提过要带她去猎场啊,就算世子真有带她去的意思,她也会婉言谢绝。她一个妾室,去到那样的场合,难道不是送到人家面前去被人家羞辱么?
傅端看了翠鸣一眼,见她可怜,倒帮她说了句:“我原倒是想带着她的,只是她自己识大体又乖顺懂事,她倒不肯要这个机会。”既夸了翠鸣,也顺带骂了徐馨兰。
说她身为大家闺秀却不识大体,竟连他府上一个侍女都不如。
然后才又说:“母亲为我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易能跟着享福。所以,我打算把这个机会给母亲。”
傅端此言一出,徐馨兰彻底傻眼了。
因为他若带翠鸣这贱妾去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她可以百般阻挠,并是她占理。不管闹去哪里,也都只有责备他的份,傅家的长辈不会多骂她一句。
可若是要带婆母去,那显然是她占了下风。
若她不同意,便就是不孝。闹去哪里,人家也只会说是她在无理取闹。
徐馨兰倒没想过他会带他那寡母去,毕竟是个寡妇。死了丈夫的女人,很多都是轻易不会再抛头露面的。
因不再占理,徐馨兰双拳倏的紧握,更是咬牙切齿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是怎么了,脾气暴躁得都不像是从前的自己了。常常轻易动怒,但凡不顺心,都会想着要发货泄愤,要摔东西。
“你真决定好了,要带你娘去?”沉默了半晌后,她突然冷冷问出了这一句。
徐馨兰心不在傅家,如今就算人嫁过来了,她也从未把傅端的娘当成自己的。在她心中,依然还做着婆母乃凤阳长公主的美梦。
故,徐馨兰待婆母傅夫人并不多友好。
而这一切,自然都看在了傅端眼中。
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傅端也是有心想治一治妻子。
所以,傅端轻轻扬唇,露出个轻蔑的冷笑来。
“有什么不妥?”他反问。
徐馨兰理不直气也壮,她拔高音量说:“往年的春猎,我从未落下过一次。如今嫁到你们家来了,竟连这样的皇室活动都去不了的,傅端,你不觉得这是你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