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对此齐砚没阻拦,算是默认了母亲这么做。
而对凤阳来说呢,她既能把这些说出口来,必然就是能去做到的。
见儿子并没有疑心,又不曾说话,想着,他该是默认了自己这么做的。所以,凤阳就又问苏韵娇:“你呢?娇娇想不想常入宫来看看我?”
苏韵娇不想入宫,但若是进宫来只是过来长乐殿的话,她自然还是极情愿。
又见婆母是盛情相邀的,丈夫又没反对,她不想扫了大家的好兴致,于是点头道:“当然想,娇儿一切都听母亲安排。”
凤阳就说好:“那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今日儿子儿媳就歇在此处,凤阳十分珍惜这样一段极是难得的时光,所以,今日她不曾离开过长乐殿半步。但等次日,待儿子儿媳一离开后,她便离开了长乐殿往两仪殿去。
从前都是宣和帝想见人了,主动寻借口过来长乐殿。在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中,凤阳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
面对强权她无法拒绝,但却也不屑这样的行径,故从不主动迎合。
所以,她今日的主动,倒令宣和帝始料未及。
“什么?”宣和帝错愕,提着笔练字的手半悬在空中,一时不敢相信。
早朝才结束,他回了两仪殿也没立刻批阅奏折,而是先练了几张大字。
前来回话的太监说:“凤阳长公主此刻就候在殿外,等着陛下传见呢。”
似是这才醒过神来,宣和帝立刻说:“快让凤阳进来。”说罢,字也不练了,甚至搁了笔,亲自迎出去了几步。
凤阳一身道袍加身,正与他在门口相遇。
抬眸望了他一眼,凤阳半蹲身行礼:“臣妹恭请陛下圣安,愿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虽有意外和慌乱,但调整好心情后,宣和帝人也稳重了下来。
他让凤阳进来坐,并自己也坐了下来,然后不急不徐问:“今日怎的寻到了朕的书房来?”又问,“三郎夫妇二人已经出宫去了?”
凤阳先是答了他话,说他们二人已经出宫去了,后又赶紧站起了身,显然一副有事相求的模样。
凤阳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又弯了腰,一派恭敬的姿态立在他面前,并说:“臣妹今日来,是有件事想求皇兄。”
这一年多来,凤阳还不曾开口求过宣和帝什么。他们母子如今有的,都是宣和帝主动给的。
今日凤阳主动找来不但令宣和帝意外,她又是有所求而来,这更令宣和帝心中好奇又疑惑。
但宣和帝仍十分迁就,他起身亲自将凤阳扶起,又再扶她坐去了位置上,这才认真说:“有什么事只管说,不必说求不求的。”
凤阳也不客气,直言道:“其实按理来说,陛下既开了恩,容臣妹从城外道观中搬回京来,臣妹本是该回齐家,或是回自己的公主府继续修道的。但不管去宫外的哪一处,臣妹母子婆媳,皆可常见。可如今,皇兄恩宠,特接了臣妹入宫来,锦衣玉食的供养着,虽说是恩赏,可却也令臣妹同家中儿子儿媳两地相隔,不能常常来往。故臣妹有求陛下,还是下旨让臣妹出宫去吧。又或者……”
“皇兄另给一道旨意,特准臣妹的儿媳妇苏氏,每月得一次不必宣召不必往中宫递帖子就能进宫的机会。这样一来,也能寥寥宽慰一下臣妹心中的相思之苦。”
凤阳之所以前面铺垫那么多,不过就是想告诉他,是他造成了今日的这一切,是他令自己不能安享天伦的。他既害了自己成这样,就该给自己这样的赏赐。
哪怕很为难。
要下这样的一道旨意,于宣和帝来说,的确是有些为难的。
那苏氏乃外命妇,原这次破例特准她入宫,已是坏了后宫规矩。若还要求一道这样的圣旨,可想而知,后宫之人会非议成什么样。
何况,这种事是皇后管,他若插手后宫之事,不免是驳了皇后面子。
所以,宣和帝再三思索后,便认真说:“凤阳,后宫之事怎能不经皇后之手?这件事朕若是应了你,不但坏了规矩,也是要令众人非议的。”
凤阳却道:“臣妹又非皇兄后宫妃嫔,如今不过是寄居宫内,臣妹的事,又怎能算是后宫之事呢?”
宣和帝倒被堵得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