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这会儿也有些累,想了想便说:“天太热,娘也不多留你们了。娇娇一个月只能过来一回,这是没办法的,但砚儿你可是要早朝的,下回若是不忙的话,还是常过来看看吧。”
齐砚起身,恭敬朝母亲抱手应是。
他们小夫妇二人都已经离开了,身影早消失在了视野中,但凤阳仍还是盯着他们离去的地方,久久不肯收回目光来。
显然的一脸不舍得。
一旁老嬷嬷见状,就说了:“殿下方才怎么不多留他们会儿呢?好不易过来了,怎的没说上几句,就叫他们走了。”
凤阳沉沉叹息一声,扶着嬷嬷手往内寝去。
边走边说:“方才想到了些事儿,我的确是突然兴致就不高了,实在是力不从心。而且……也怕说得太多,会惹得砚儿起疑心。若叫他知道了实情,我怕他……”凤阳从来都不敢想儿子知道实情后会怎样,她自己做这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老嬷嬷旁观者清,她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道:“殿下,老奴有些话要说,却又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是跟在凤阳身边的老人了,凤阳打从出生起,嬷嬷就伺候在了身旁。后来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是她身边最信得过且最不会背叛她的。
平日里主仆二人也常会谈心,在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刻,若非有嬷嬷尽力开导,她想她怕是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又哪里还能有今日,住在皇宫里,要挟着天子,又帮着儿子重回朝堂。
很多时候,在她就要过不下去时,嬷嬷总会说人生其实除了生死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大事。日子就算再难,只要熬过去了,也就算是重新获得了一条生命。
她生来便富贵,这已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哪怕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是要比这天下许多人的日子好过。
“嬷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凤阳认真说。
老嬷嬷这才说起来,道:“殿下就没发现,今日的公子言行有些奇怪吗?或许殿下没察觉,但老奴方才是一直都有打量公子的。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有深意,怕不是简单的随口一说。殿下失神时,公子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但又什么都不说,凭老奴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又既试探,试探完了后又什么都不问的。”
“这……”凤阳顿时花容失色,她紧张极了,“你是说砚儿他什么都知道了是吗?那……那这可怎么办。”
嬷嬷稳重得很,她忙劝凤阳:“殿下别着急,先别慌。”她扶着她在一旁坐,待她稳稳坐下了后,她才又说,“这也只是老奴的一点猜测,未必就是真的。”
凤阳说:“您老人家看人看事一向很准,想来这次也不会错。若砚儿真什么都知道了,岂不是天塌了?”
嬷嬷却说:“殿下,这件事在从一开始时,咱们就该做好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的心理准备。既然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那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咱们凡事能预防的就预防,不能预防,就只能想法子去应对了。好在……陛下如今也只是对你有所企图,还没做出任何真正伤害你的事情来。若是……”嬷嬷想说,若是陛下能想清楚利弊,改了主意,这是再好不过。
可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后面的话她也就没继续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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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那边,宣和帝得知今日齐砚夫妇又入宫来探望凤阳,便也做好了打算,想着再过会儿,他可打着这个名号也过去长乐殿坐坐。
只是没想到,还未待他来得及动身,又有人来禀说,齐大人夫妇已经出宫回去了。
“这么快?”宣和帝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只冲那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