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入到内殿来,凤阳便装模作样的撑着身子要起来请安。
宣和帝即便知道她是装的,也没故意为难,而是立刻说:“皇妹既身子不适,也就无需多这些虚礼了,还是快快躺下歇着的好。”
这里还有宫人们在,宣和帝自然不会靠近床沿去坐。只在离床榻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立,立刻,便有宫人搬了藤椅来给他坐。
宣和帝坐下后,便朝一旁侍奉在凤阳身边的老嬷嬷看去一眼,嬷嬷会意,立刻就撵了那些宫人去外头:“你们都去外边候着去。”
宫人们齐声应是,之后,偌大的寝殿内,就只剩下四个人——凤阳主仆,还有宣和帝同内侍太监总管。
原本嬷嬷和那大太监总管就是自己人,是知情者,所以,这会儿二位主子既有话说,又不能独处,他们自是都留了下来。
但二人识趣得很,宫人们才退下后,二人便也默默退去了一旁远些的地方候着。这边宣和帝呢,也起了身,举步往床边走过去。
凤阳卧躺着没动,宣和帝只看了她一眼,便挨在一旁坐了下来。
“朕看你的样子,似是真的不舒服,可要宣了太医来瞧瞧?”宣和帝关切。
凤阳原就是娇纵的性子,从小到大,要么是被先帝捧在掌心宠爱着长大的,要么就是被齐屹宠着长大的,所以,她从不知什么低三下四、低眉顺眼。如今天子也事事对她顺从,她便也有些恃宠而骄起来。
私下无人时,对天子的态度,绝对不像是一个臣下对君王的态度。
就算是皇后,也是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这样跟天子说话的。
只听凤阳说:“我是不舒服,可却用不着太医。陛下若真想我好受些,就不该一直框了我在这儿。我是有家之人,陛下何不大度些,放我回家去?”
放她回去是不可能放的,若真能割舍得下,也就不会对这样一位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念念不忘到现在。
这二十年来,没有一刻是真正放下过她的。
之前从未想过二人还能有今时今日的缘分可续,如今既上天垂怜,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所以,不管她怎么对自己无礼,宣和帝也并不生气,反倒和颜悦色道:“凤阳,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都别想。所以,以后这样的话,就别再说了。”
凤阳知道这不可能,若自己真有这本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了他的话,如今又怎会被困在这长乐殿内?
那样说,不过也就是说说气话撒撒气罢了。
但凤阳却没打算放弃折磨他,若砚儿真知道了一切实情,且还会因为这个事情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我的心愿陛下不能满足,又何必假惺惺过来装着关心我的样子呢?任我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又撂了一堆气话后,凤阳越发生气起来,说完只将脑袋往另外一边一撇,连正眼都不再看身边男人一眼。
宣和帝却不再顺着她话说,只是问:“你今日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可是砚儿过来说了什么?”
凤阳不可能会和皇帝一条心,她自然是和自己儿子一条心的。所以,在不确定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时候,她不可能会把一切软肋主动送到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