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问,你问问,这里还有谁?比你更薄情寡义,比你更冷血!”
吕梁还想上前打圆场,郑陵现在疯了,可怜他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现在你得意了?你亲手掐灭了我的希望,可怜,可怜……”
郑陵吼着吼着就笑起来,笑的如此凄凉,仰头望天。
“明明就你最不是个东西,但是所有人都向着你,所有人都向着你!”
“爹娘也是,众位将军也是。”
他看向吕梁几人,这几个都曾是他好友,甚至认识他比认识陌九长。
“他们几个也是,陌九,你怎么能把自己伪装的这么好?”
可现在却站在她那一边,明明错的是她,自己身边却空无一人。
“明明是你最不堪,最恶毒,你的心肠比最毒的蛇蝎还毒,比茅坑还臭。”
“但你处处装的那么大义凛然,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陌九看着他歇斯底里,指着她的鼻子,看向她的眼睛满含愤怒。
大庭广众,她不想反驳。
更不想别人看到,他们兄弟互相谩骂的丑态。
可郑陵,但凡你用心好好看看我,也不至于把我想的如此不堪入目。
说不心痛,不可能。
陌九闭了闭眼睛,重又睁开,缓缓道。
“若你真觉我陌九是这样的人,那、那,自此,割袍断义。”
每一个字,都像踩着刀尖。
郑陵恨她,并不因为她不帮他。
而是因为,他把她陌九当作了亲兄弟。
她不想,可她的尊严,也需要维护。
她不想,可不能因为自己,牵连吕梁、白起和渔阳,以及许许多多人。
郑陵双目圆瞪,脸因怒气胀起通红,眼睛里血丝密布。
自那日起,他遍寻所有将军,只为求得一个上战场的机遇。
可边境所有驻军几乎都把持在陌氏一族手中,或者与陌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陌九一句话,仅仅一句话,他的未来灰飞烟灭,至此带走了他所有希望。
她是陌氏的准少族长,又是深得陛下信任的大将,她的话不容违逆。
陌九啊陌九,要是其他人,我绝不会如此绝望。
我把你当亲兄弟,当血浓于水的亲人。
可你呢,在我离战场咫尺之遥时,把我的久违的期待掐碎的也是你。
我只能困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长安,你满意了?
你金戈铁马,肆意人生,你有大好前程,我不挡你的路。
他一把掀起长袍,短刀出手。
吕梁白起还想去阻挡,可为时已晚。
撕拉,绸布应声而裂。
郑陵冷冷道,“求之不得。”
他转身走入人群,徒留陌九,呆立原地。
良久,她蹲下身,捡起那尺布,收入怀中。
白起想来安慰,陌九抬手,示意别走近。
站在那里,陪她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远看,还是东祁威势光鲜的天之骄子。
可,不要走近。
别瞧见,我灵魂上,这数不清的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