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可一点都不疼,死原是这样?
“郑陵,为这么点事你就要自尽,别让我看不起你!”
大雨打在眼皮上,雨水浸入眼睛,是陌九歇斯底里的吼声。
眼前一片模糊,他认得这个声音,到死他都刻在脑海里。
一滴滴鲜血混合雨水沿刀锋滴落,滴进长街的大理石,汇聚成一条小流,汇入更大的水流。
就像龙王站在云端里往下倒豆子,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睁不开眼睛。
“你我已割袍断义,从此我做什么,与你不相干,还有什么看不看得起!”
陌九低头看他跪在雨中,雨水灌进脖领,淌遍全身,钻进耳朵。
手指间一阵生疼,汩汩的血流进雨水。
她一狠心,刀锋又深了几分,拉动短刀,又是钻心疼痛。
“给我。”
郑陵感受到力道,本来还想僵持,他没动。
陌九加重语气,大喊命令道,“给我!”
看到血流又大了几分,他心上疼了疼,终于松手。
陌九抢过短刀,随手插到腰间,鲜血染红白衣。
双手血滋乌拉,伸到郑陵面前,冷声道。
“起来!”
郑陵不理她,一头闷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看她。
随即倔强的扭过头,冷冷道。
“谁要你假惺惺!”
看他一副颓丧,陌九也动了气。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没了谁不能过?
为了这么点事要寻死,若不是往日交情,这样的人她理都懒得理!
她平复了心情,声音不见波澜。
“郑陵,你想好了,要走我马上就可以走。”
“可是,你真打算要与我赌气,死扛到底?”
“你口口声声上战场杀敌,你可知战场上数不清的人,都挣扎着活下去?”
而你呢,生得这么好命,却不知珍惜!
最后一句话她没说,郑陵脾气倔,两年来她数次领教,如今也是迫不得已。
他现在被愤怒蒙住双目,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陌九怒吼道,怒其不争。
“就你这个鬼样子,还要进我骑兵营?”
“你可知,我骑兵营个个以一敌十的勇士!”
一狠心,拽住他的头发,五指扣进头皮。
用力一压,狠狠扣进地面,压进水坑里,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道。
“就凭你,你看看,你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看清楚你现在这副窝囊样子!”
“凭什么觉得,我骑兵营会养你这样的懦夫?”
“你这样的废物!把你养在军营里,就是浪费粮食,你这个垃圾!”
即使陌九手受了伤,他在她手下,都毫无还手之力。
挣扎几下无果,只能任由自己被碾进尘埃,原来他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混黄的泥坑里,自己的脸模糊不清。
陌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口口声声要凭自己,拼搏一番事业,光宗耀祖。”
“其实你离开你爹,离开郑府,你屁都不是,你个废物!”
“就连你面见圣上开口求军职的机会,都是我给你的,我施舍给你的!”
陌九狠狠将他压倒在地,让他动弹不得,让他失去所有尊严,匍匐在雨水里。
雨水冲进她的眼睛,她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眶赤红道。
“郑陵,你听着,给我挺好,我懒得管你。”
“若不是看在吕梁他们的情分上,你死在长街,我也只觉得脏了一块地。”
“就你这样的货色还要进我骑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