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嫂则一脸讪讪,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刚想解释,就被堵了嘴,拖去了一旁。
画棠也不准备再跟这家人磨叽下去了。
她缓缓出声道:“千年来,都有个重男轻女的习惯。农村尤甚。
有的人家因为这个习惯,就苛待女儿。
本官曾经遇到过:一个七岁女孩儿,穿不暖且不说,还顿顿都吃不饱。父母每次出门前,甚至连家里的瓜子都是一颗颗数了的。
回家时,若少了一颗,就会打断那女孩儿的胳膊。
后来,女孩儿跳井自尽了。
其实死前,她也有向村民们求助过,可是没人肯帮她,或者说,没人敢帮她。
大家对她的死都只是唏嘘一场,最后,还埋怨她污了村里的井水。
不仅是她。
本官还遇到过:一个九岁的、十连书院的石院长的女儿,因为擦洗书院课室的窗框,不小心擦破了窗纸,就不敢回家。
那才高八斗的石院长并没有找她。她在外面躲了两天后,回家只拿了包砒霜,然后就死去了无人之地。
被人发现后,也只是草草埋了。石院长还是石院长,令人敬仰的院长。
而这样的女孩儿,不知凡几。
而更多的人家,则连这几岁的人生,都没有给过她们。
她们的父母,倒不是不想将女孩子养大、换笔彩礼银,或者直接卖掉换钱。
但是有些人家就是穷得养不起。即便是养到几岁就能帮家里做活儿了,他们也养不起,更不想养。
于是,有的人就会将女婴给溺死、或掐死、或活埋,有的甚至会直接将她们给丢进粪坑。
所以,本官上任之后,就颁布了有关的新律,让所有的女孩子们,一出生就有田。”
说到这儿,画棠看向那个不到三岁的女童,再继续道:“也就是因为这条新律,所以,你家才会有了这唯一的女娃,是吧?”
不等朱家人摇头辩解,画棠忍着齿间的颤意,再道:“你们不知道朱颂去哪里了是吗?本官知道。”
说完,抬手,指着那棵桔树和那几棵梨树,下令道:“挖开!”
“不!”
朱老太太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那棵桔树,就喊:“不能挖、不能挖,这是我们老朱家的树、是我们的钱,我们要卖钱的,不能挖!”
没等她喊完,就被堵嘴拖了下去。
朱老头和朱大本来也想去抱树,见状,瘫软在地。
眼见一队人就拎着锄头、铁锹等要过去挖树,朱大忽然就发飙了。
他拍打着他爹的后背就道:“都怨你,都怨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你重男轻女,你埋了我的姐姐、淹死了我的二妹、还把我的小妹也扔进了粪坑!
你还逼着我,溺死了我的大女儿,还将我的小女儿埋在了这棵梨树下面!
还有二弟的女儿,你也逼着我们埋在了这里!一棵梨树就是她们的一条命!
你和娘要是不这么狠心,现在……现在我们也有一大家子人,我们也有好多的田!每个女子都有田了啊,都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