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回答：“新朝初建的时候。那时候，大都城里都没多少活着的人了。

老奴也是随主家在那时候、从凤州搬迁过来的。

那时候不是到处都缺粮嘛，黄老太爷就说：做了一辈子的粮食生意，也是时候回馈给百姓们了。

他就把早前就四处囤积好的粮食，都拉到了大都城来，献给了朝廷。

是、是得称呼朝廷吧？

后来，就在大都城，不是，是改叫京城了。就在京城安了家。

主子们多，不过他们的衣物都有丫环们洗。而我们这些婆子下人的衣物，一般都是自己清洗。

府上东南边的那种角门出去不远，就有条河，老奴们就在那里清洗。

就认识了那个姑娘。不过她不叫苗燕琳。她说她叫燕子。

说她家里人都死光了，她就接了帮人洗衣物的活谋生。

咱们的主子们都心善，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没有坏心眼儿的。老奴见那燕子姑娘着实可怜，也想帮帮她。

后来，就跟主家说了这事。老夫人就让老奴拿了丫环、下人们的衣物，去给燕子姑娘洗，好让她多赚些生活的银钱。

老奴就找到燕子姑娘，还把老夫人说的话、转告了她。

说她以后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只专为咱们黄府洗衣物就行。燕子姑娘十分感激，还买了包子请老奴吃。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燕子姑娘就跟老奴等人熟识了起来。

直到……直到昨儿个官、官老爷找到老奴，才、才知道燕子姑娘死了。也才知道，她原来是叫苗燕琳的。”

妇人的话啰啰嗦嗦、东拉西扯的，但也算将事情给说了个清楚。

画海听完，继续温和地问道：“这么说，你与苗姑娘相识，有两年多了？那你觉得：苗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有两年多了，”

妇人回答：“她起初话很少，也不怎么与外人说话。应该是全家都死完了很伤心的缘故吧？

后来，就逐渐地活泼了起来。也挺泼辣个性子。她自己住着官府派发的小院子，平日里就是在河边洗衣。

要是有人惹到她，她也敢又打又骂的。许是因着她这泼辣性子，再加上她也算是为黄府做事的人，也就没人招惹她了。

她的那小院子，就离着老奴看守的那个东南角门不远，十来步就到了。老奴等人也都能照看她一二。

不过，她从不和老奴等人谈旧事。想来，那也都是些伤心的事吧？

只是会说起曾经的几个闺中好友。然后有些……老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有些生气吧？

新朝成立这几年间，京城里最多的：就是那种来寻亲的人。

老奴有次无意中听到她说：她的几个好友都成贵人了。

老奴就让她也去寻。想着她有个投奔也好。

她就只是摇头，咬着牙齿摇头。

老奴就在想：肯定是她那几个好友成了贵人后、就瞧不起她了。

嫌贫爱富的人，不满地都是嘛？何况那些还不是她的亲人、只是好友而已。她想投奔，也没个由头不是？

之后老奴就没再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