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画棠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邓氏,再道:“本官在公堂外,与姚大人争执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俩之间、来回偏转。
唯有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包括本官显露身份的时候,你也没有。
这就是你的第二错。
因为你违背了一个人自然该有的反应。
这就说明:你知道与你夫君争执的人是谁。
而你为了吸引本官的注意:就故意没有回头。
你把本官想看你面容的心思给料到了,却忽略了:这样的刻意,就会是个天大的破绽。
同时你也忘记了去思考:为什么本官要和你夫君在堂外争执?
如果本官真的太迫切地想要看清你的面容,就该在一开始表露身份、直接走入公堂就可以了。
邓氏,你知道吗?人的注意力是相互的。
当你想吸引别人注意的时候,别人,也在吸引着你的注意力。
你全幅的心神都在本官身上、都在模仿上,怎么可能还有思考能力?”
邓氏听得呆呆怔住。
是啊,刑官大人说得没有错。
她知道来的人是刑官大人、知道和自己夫君争执的人是刑官大人,因为这本来就是设好的局、设好的吸引刑官大人前来的局。
全国朝的人都知道:刑官大人的脑子有多好使。
所以,邓氏去打听、去学习,努力想要模仿叶氏个十成十。
为的:就是让刑官大人乱了心思,从而不再发现那就是个局。
谁知:自己竟然也因此、露出了那么大的破绽。
邓氏垂下脑袋。
喃喃道:“那么,第三错呢?是因为丝丝没有死吗?我也想弄死她的,可我怕她真的死了的话,凶手、人证什么都齐全了,我家夫君又铁面无私,这案子就根本不会吸引到您了。”
“所以,你才没有给丝丝盖上白布,是吗?”
画棠听到邓氏的呢喃,反问了一句。
而后道:“刻意就是刻意。只要是刻意,就会留下痕迹。你知道尸体会吸引本官的视线,所以,刻意没有给丝丝盖上白布。
而这一点,恰恰违反了公堂的规矩。
为了尊重逝者,公堂之上,才有了给逝者盖上白布的规矩。
直到要验看时,才会掀开。
所以,你的第三错:就是没有尊重逝者。
本官的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她尊重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存在。
她的温柔与包容,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特意对谁的,而是对着世间万事万物的。你,学不来。”
画棠说到这儿,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起伏,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偏过脸,问向一旁的卫一:“你们怎么样?伤口都处理了吗?”
卫一闻问点头,回答道:“没怎么伤。我们给对方设了个空城计,他们围拢客栈之后,就被我们从其后给反杀了。
至于这周围的刀斧手什么的,只有五十个人。还都趴在那儿等着他们主子下命令呢。
就被我们摸上去,直接抹了脖子。”
画棠听了,轻轻颔首,夸赞道:“做得很好。给兄弟们都记一功。”
夸完再问道:“‘慈幼司’里面,去看过了吗?”
卫一点头回答:“看过了。就进门的位置,有一个大陷坑。其余的都正常。里面的孩子和老人们也是正常的孤儿和孤寡老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