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雷愈响,闪电愈亮,几人受这氛围感染,只觉那死尸动起来更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一排排的都站了起来。
银汐紧紧贴着竹栏,恐惧和病痛让她直不起腰,只能惨白着脸喘气。
那琛将银汐护在身后,秣刀擦刃,蓄势待发。
老将转头看了眼云梨,忽而没头没脑问了句:“会使刀吗?”
云梨茫然,连连摇头:“不会!”
谁知老将一把将另一侧的佩刀拔出,硬塞到她手上低喝道:“现在会了!”
见云梨哆嗦不停,老将指了指后边对她说:“这女娃走不动路,小勇士又受了伤,光凭我和他可逃不出去,你拿着刀,若有漏网之鱼,就狠狠地坎,只要刀不落地,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这下可容不得云梨多想,她将刀柄贴住虎口紧紧握住,点头如捣蒜说自己明白了,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乱跳。
几人躲在竹栏下的阴影里,看着那些死尸如有序军队般排列整齐,无头的、脸被砍掉一半的,大都耷拉着脑袋杵在雨中,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幸而这脸不是正对他们,否则吓也该吓死了。
老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声咒骂:“真是见了鬼了,死人还能复活,这说出去谁相信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一直隐在身后的银汐忽而冷静开口:“他们方才是死尸,但是现在……都成了林唁的傀儡大军。”
她的声音平静低沉,甚至有些陌生。
三人齐刷刷回头看她,“什么?”
银汐浑身酸痛,她挣扎着站起身,面露惊惧,圆睁双眼道:“他们是傀儡,打不动杀不死,若是我们死在此处无人收尸,也会变成傀儡。”
云梨和老将一时之间要接受的东西太多,两个人明显反应不过来,他们二人互望了一眼,似乎在确认彼此没有做梦,又重新望向银汐,结果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那琛倒是接受得很快,他不像二人在中原土生土长,接受的东西都很正统有限。南荒的奇闻诡事数不胜数,何况林家在三百年前进入南荒后就一直在钻研稀奇古怪的东西,南境子民已是见怪不怪,大都远远躲着,不去沾染就是。
老将这会总算反应过来,他这会听明白了,不管这傀儡是什么东西,总之变成这玩意儿没有好下场。
他合上嘴巴,喉头干涩,“往后行数里的滇朴树下有我座驾马车一辆,逃到那里驾上马车,八条腿的马速,任他们跑也追不上。”
银汐不能走路,竹椅又坏了,为避免跑的时候银汐掉下来,云梨将行囊里的衣服打结套在那琛身上,将两个人绑紧了才重新拾起地上的六环刀同他们一起往后撤去。
这把六环刀重约四五斤,不如韩星年给她的精巧匕首轻便。
若是平常提着这样重的物件,云梨倒也不会觉得累,可是她如今拿着刀并不是摆设,而是要用力挥舞以命相搏,她心里害怕得紧,简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四个人在黑暗中步履蹒跚,深一脚浅一脚,管他是粪是泥,不滑倒就行。
眼见左手侧便是村寨大门,老将打了打手势,示意那琛背着银汐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