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琛来后,老将未再多言,而是提了壶酒酿自行离开。
望着他秀气红润的面庞,云梨轻笑:“那琛应当有十八了。”
那琛不明所以,他看见云梨双颊酡红,以为她生病了,伸手就要去探她额头。
云梨侧头躲过,倚在门扉上有气无力道:“那琛,我走不下去,也逃不动了。”
那琛绕回她的身前,凝视着她认真地比手语:你走不动,我背着你;你逃不动,我替你抗刀。
“你真傻。”云梨似嘲非笑,眼泪却是泉涌一般流下来。
她说完这句,不知是醉倒还是晕了过去,那琛将差点栽倒的云梨牢牢护住,背回竹楼后,又唤郝倚来了一次。
郝倚这次没有再给她灌安神汤,而是拿出银针刺激了她几个穴道,最后照旧嘱咐那琛看好她,只要她肯吃肯喝,这条命就不会丢。
郝倚收拾好药箱,还没起身,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一个女童的哭喊声霎时传了出来。
郝倚大惊,药箱也顾不得了,起身就往竹楼外走去。
小凤凰看到爷爷出来,指着不远处的少年委屈哭道:“爷爷,他抢我的红绳。”
郝倚登时大惊,指着小毛贼怒骂:“你作死!敢欺负我孙女!”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踩下竹梯,老将等人听到小凤凰的哭声也跑出来看。
老力先郝倚一步,冲上前把四下逃窜的少年揪了回来,斥问:“红绳呢?交出来!”
少年梗着脖子不服道:“一个破红绳,值个什么?我拿来绑头发也不许?那谁也别要了!”
说完恶狠狠掼在地上,还重重踩了两脚。
小凤凰看见心爱的红绳被踏进泥里,哭得更厉害了。
老力气极,举手就要去打,老将连忙一把拦住。
老夏在旁道:“束发多大点事,你与郝倚说不成吗?还动手去抢小姑娘的东西,羞不羞?”
说话的功夫,郝倚已经走到面前,他狠狠给了少年一耳光,破口大骂:“这么多年我都不忍让孙女受一丝气,你倒好,才来一天就欺负我孙女,我今儿打死你!”
说完还要再打,老夏又将他扯住,高声道:“半大的孩子,好好说教就是,动手可使不得!”
郝倚还在怒骂:“什么半大的孩子,这小子我打眼就看出来了,是个做尽坏事的野小子!南境里的野人!”
野人便是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村寨肯收留的人。数量不多,群居不融洽,总有斗殴,所以只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苟活。
野外的南荒本就险象丛生,活下来都很是不易。
平日里他们只能去偷抢村寨里的东西,运气不好被当场打死的都有。
早年间野人横行,烧杀过不少寨子里的村民,所以南境子民都很痛恨野人。村民也根本不拿野人当人,只做野兽处理。
听到郝倚的话,少年不甘示弱,恶狠狠回道:“你这孙女无父无母,等你死了,寨子都被傀儡烧没了,她也是野人!”
郝倚怒不可遏,再度冲了上去,谩骂殴打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孩童的啼哭。
老将苦不堪言,将六环刀抽出刀鞘,往下狠狠一撂,铿锵的刀鸣震得几人都住了口,只剩了小凤凰还在哭。
“把这混小子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