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有意培养我和他的这份能力,那琛当年受过创伤,加上他不能言语,所以久久未能习得,除了我,再没有人听到过他的声音。”
惊诧中,云梨忆起朝都城外和叶水寨的那个夜晚,她摇头,启唇低喃:“我听过……我听过那琛的声音。”
起初她还不懂,如今听仡宿尔说起来龙去脉,她忽然明白过来,当时她听到的那个陌生声音,就是那琛的声音。
仡宿尔同样震惊,眸色中几分不确信:“你听到过那琛的声音?”
云梨仔细回想,两次都是那琛在她身旁,一定是他。
得到云梨的肯定,仡宿尔扬起唇角:“那很好,这傻小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
想起自己就听过那两次,云梨默然:“许是控制得不好。”
那个声音虽然陌生,却也清朗有力,那是那琛的声音,是他不能开口让人听到的遗憾。
“心语者……有什么家学渊源吗?”
仡宿尔摇头:“古籍中不曾提及,我是天生就有,那琛应当也是。他九岁时被银汐带回村寨,幼时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云梨微怔:“那琛不是在石林寨出生的?”
“不是,他是被弃养的。”仡宿尔斜靠在廊下,“就是南境子民通称的‘野人’。”
云梨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她忽然明白在叶水寨时那琛为何要问她讨不讨厌野人。
她还未回过神,便听仡宿尔又道:“银汐遇到那琛时不知他流浪了多久,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不被村寨接纳,便是野人也不愿靠近他。
当年他差点被其他野人投进河中淹死,是银汐发现将他带走,说来也费了不少功夫,这小子刺头一样,谁的话都不听。
自打银汐救下他后,他便对银汐时刻不离,只听她一人的话。
与其他野人不同,那琛被发现时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棉麻蜀衣,那样好的布料在南境极少得见。当年族老追问银汐从何处发现他时,银汐闭口不提。
因她是自幼火卜定下的圣使,以她身份做担保,那琛才终于被赐名留下。”
云梨一时之间要接受的东西太多,这些过往银汐从未同她讲过。
而知晓这些过往后,云梨总觉得有些事可以被串联起来,可她脑子太乱,更静不下心去梳理。
良久她才问:“心语者的声音可以让任何人听见吗?”
仡宿尔淡笑:“大部分时候可以,不过也有距离限制。譬如现在的境况,若是控制不好,让不该听到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必定是灭顶之灾。”
云梨再次沉默。
诸事纷扰,缠杂了她太久太久。
先是银汐,后是那琛,她不能再失去那琛。
她渐渐直起脊梁,指甲都要嵌进肉里,“那琛现在如何了?”
仡宿尔静默了一会,随后摇头:“剥皮取图是件危人性命的事,便是巫医也不敢怠慢。族中有蛊虫和阿芙蓉,那琛受苦是一定,但不会有事。”
眼下,便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