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军打仗吃饭的功夫?
仡宿尔气得摔了碗,到底也没吃上那口酸汤豆花。
出了营帐,不多时,迎面就看到琮保领军打马前来,大军之后,果然没有马车辎重。
他立在帐前,讥讽不掩:“首领好轻快,原来仗都是这样打的,瞻前不顾后是么?”
琮保自知有愧,他虽比仡宿尔年长几岁,到底身份不比他贵重,领兵打仗也只有蛮力。
更遑论如今他带着各中军家眷深入中原,竟在宿州城外将人弄丢。
失了家眷,各军若是知晓,他项上人头不保不说,还会累得军心涣散。
想及此处,他也没了往日的魄力,解下佩刀双手呈上,跪在仡宿尔面前惭愧道:“琮保有罪,请首领责罚。”
仡宿尔未再多说,一面命人整军备马,一面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换回家眷,你的罪回来再治!”
“首领可有良策?如何换?”琮保追上去问。
仡宿尔焦头烂额,闻言冷盯了他一眼,阴沉道:“自然是他要什么便给什么,便是你的人头,也在所不惜。”
·
三个月后。
距傀儡突袭丽州已过了三年,这里早被传为鬼城,加上地界偏远,中原竟将该地就此放弃了。
倒也好,直接成了林唁等人的落脚之地。
更深夜半,月笼浮纱。
林唁立在城头,风声烈烈,吹起他山岚色的袍角,吹得那破败军旗摇摇欲坠。
这里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太安静了。鱼姝上楼时简直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
“家主。”她小心翼翼开口:“附近地形已勘察过了,俱是荒村,杳无人烟。”
“她回来了吗?”
鱼姝神色微凛,迟疑道:“还不曾。”
“已有七日了罢。”他似在对她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她可从未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
鱼姝道:“都黎已去探查了,不日定能将云梨带回来。”
身侧的军旗终于经受不住狂风的摇烈,吱呀一声脆响,破碎的旗杆应声而断,直直坠下冰冷坚硬的地面。
与此同时,林唁忽然一阵咳嗽。
起初他并未放在心上,可随着狂风愈骤,咳嗽声也愈加剧烈起来。
鱼姝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脸。
茫茫夜色中,只能看到一身青袍衫的林唁扶住石墙,低头好一阵没有动静。
“家主可无碍?”
他的指尖从白玉面具下释出,透着月色,赫然看见上面的血迹。
只不过片刻的愣怔,便见鼻端的血迹已经顺着白玉面具留下,滴入盈满茶香的青玉盏中,茶汤一晕,已混着溶溶月色,悉数变为烟红。
“……家主?”鱼姝的声音再度传来。
只听一声脆响,林唁手中的瓷盏已被他捏得粉碎。
他转身,声线抑制不住的颤抖:“传我令,你与龟甲各携一万傀儡大军,势要抓回云梨和都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家主!”
“再要多言,同罪罚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