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站了大半日,夜里又折腾了半宿,她这会累得浑身酸软,直到晨光大亮方才醒来。
软烟罗帐内,美人睡颜娇软,眉眼饧涩,抬手欲去拂开罗帐,却因手腕没有力气垂落,恰好落在一只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云梨略扬了扬眉,这才挣扎着惺忪睡眼睁开来,却看见是韩星年温润带笑伏在榻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云梨秀眉微蹙,半撑起身子看着他:“你今日不去会谈赴宴吗?”
“不去了,领域已划分明确,人没到齐前只是日日筵席,烦不胜烦。”
他凑近云梨,右手穿过她的臂弯,揽起她的腰肢重新上榻,倚在床边道:“再说你都来了,我还陪那群人干嘛,万一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把酒泼我身上,我家梨娘又要生闷气踢我了。”
云梨噗嗤一笑,因为刚睡醒,声线颇有几分缠紧甜腻的味道:“谁叫你装醉,再有下次,我还踢。”
韩星年凝视着她一汪春水般的眸子,眼含笑意俯身下去,直到那纤细浓密的睫毛轻刷在他脸颊方停住,酥酥痒痒,捏在她腰侧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游走起来。
廖安偏在这会不合时宜地跑了进来:“主君,韦将军和褚将军来邀您赴宴。”
待透过暖阁的珠帘看到里面的朦胧场景后,廖安再次仰头别过脸去:“奴在外面等您。”
韩星年咬牙切齿,云梨捂嘴娇笑,略推了推他道:“韦震是个缠人的直脾气,你若不出去,他定会亲自进来的。”
“大好的时光跟他们较劲儿,真是浪费了。”他嘀咕完这么一句,起身便离开了温柔乡。
临走前贴住云梨的脸颊亲了一口,而后撂下帘幔,遮住了云梨衣衫半揽的身子,这才依依不舍往外走去。
韩星年走后,云梨披衣下榻,对镜整理男装时,依稀听到韦震等人的大嗓门传来,似乎还有几声孩童的叫喊。
其中一个女童的声音云梨从前倒是听过的,另一个男童的声音陌生,不知是谁家孩子。
她正犹自思虑,先前在院外说话的女童忽然跑了进来。
看到镜前的云梨,视线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韦洲月如今已有五六岁大了,她歪着脑袋瞧着云梨,似乎是觉得熟悉。
云梨忙别过脸去,生硬道:“这里是韩少君内院,无令不得闯入。”
韦洲月却仍站在原地,过了片刻,她竟直直朝云梨走来,拉了拉她的袖摆脆生生道:“云姨?”
云梨万没想到韦洲月竟会记得她,当年见面时她才多大点呀,不过两岁的模样,可记忆力竟这样好。
韦洲月十分肯定,不自觉又拉住了云梨的手:“云姨,你怎么不去看我呀?那日在湖边你说过会去看我的。”
云梨瞒不下去,只好蹲下身子望着她:“云儿,我要你答应我,在此处看到我的事情绝不能和任何人说,即便是你的父亲也不行,尤其沈伯父,更不可以。”
韦洲月似懂非懂,却还是重重点头:“云姨,我不说。”
这时外面又响起一个男童唤韦洲月的声音,韦洲月笑道:“是皓昕弟弟来找我啦。”
“皓昕……”云梨微怔:“是你沈伯父的孩子?”
韦洲月晃着脑袋道:“是呀,是沈伯父和陈姨的孩子,他长得可漂亮啦,哎,就是人小脾气大,这会找不到我又要不高兴了。”
云梨紧张极了,连带着捏住韦洲月胳膊的力道都重了几分:“你也不可以告诉他我在这里,明白吗?”
韦洲月见她这样害怕,竟多了份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她拍了拍云梨的手背,悄声道:“云姨你不要怕,我这就把他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