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伯爵家的下人把吴心奇一顿毒打,正此时,伯爵家的门又打开了。
吴心奇循声望去,里边出来的人中,最尊贵的那个胖老头子,一脸怒色,应当就是罗九伯爵。一旁脸色虚浮的公子哥应当就是节制公子,他正带着极谄媚的笑脸,跟在罗九伯爵身边。
那几个下人见了最中间的两人,慌忙跪倒在一边。
吴心奇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眯缝着眼看过去,他似乎还看到了罗布。
罗布被两个下人架着身子,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伤了,此时正昏迷着。
吴心奇感到有些不安。
老伯爵没有怎么细看吴心奇的惨状,他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人受了多重的伤。
那老伯爵皱了皱眉,问自己的儿子,道:“你不是说,他们一伙有三个人?那另一个人呢?”
那节制公子低头应了一声:“父亲,本来是有三个人的。”
节制公子忽地就兴师问罪,指着那几个跪着的下人,骂道:“一定是这几个人办事不力,放跑了一个!”
老伯爵冷哼了一声,看着身下跪着的几个下人,叱道:“一群吃闲饭的废物,养你们何用?”
那几个下人把头磕到了地上,乞求主人的原谅。
老伯爵搂着胡子,在心中做着是赶出去还是留下来这几个下人的取舍。
老伯爵还没做出决定,就听得不远处有官兵的脚步声,期间似乎还有一个女子的大声控诉。
节制公子惊叫道:“她去喊官兵来了?!那官兵都是城主的人,不会把我抓走吧?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节制公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把他们都给…了结了吗?”
老伯爵嗤笑道:“你小子真敢说,你以为你父亲我真的能在飞云城一手遮天?真把事情闹大了,城主那个老东西可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要是他真的一查到底,到那个时候,我可不敢说能保住你的小命。”
节制公子脸色白了一白,忙问道:“父亲,你说该怎么办?你总不能不管孩儿了吧?”
老伯爵冷道:“现在知道开始着急了,你起初要是别给我惹事,哪有现在这情况?”
节制公子听了,脸色煞白,就跪在老伯爵身下,“爹,孩儿知错了,孩儿是真心看上了那民妇,您就帮孩儿这一回吧?”
老伯爵终究疼爱小儿子,不忍见到小儿子伤心,叹口气道:“唉,我再帮你遮一回丑。下一次,可不许意气行事了。”
节制公子立时磕了几个响头,盛赞父亲的伟大,并表明自己不会再犯。
老伯爵知道自家这个小儿子的脾性,平时就是爱说空话,他自然是半信不信的,但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一直跪着。
老伯爵虚扶起来自己的儿子,命令身前几个跪着的下人,把门前的那一架马车推进家里去。
节制公子面带疑惑:“这样寒酸的马车,咱们要它干什么?”
老伯爵冷道:“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吴心奇就这样一直看着几人的表演。他想要站起身来,却感觉四肢都极为疼痛,没有起身的力气,甚至张口说话都很难。
他虽然不清楚老伯爵等人的计划,但现在也知道了,这父子两个都没有安好心。
这里有个巨大的误会,起先遇到的那个小厮心中所想,让罗布他们以为老伯爵通情达理,会为他们做主。可实际上,这个老伯爵,并非如他们预料中的那样是个明事理的好人。
这让吴心奇极为担心他们三个人接下来的命运。
……
柳婵儿带着一队巡街的官兵,来到了罗九伯爵家门前。她一路上已向这些官兵解释了缘由,是那节制公子看上了她,有意算计,将她夫妻二人多日里晒得的五斗海盐昧了,她的丈夫罗布已经陷了进去,伯爵家又有下人要将她也绑进去,亏得有另一个伙伴阻拦,她才有报知官兵的机会。
这一队官兵,一二十个人,都信了柳婵儿所说,便要为她夫妻二人撑腰。
可这些官兵都没想到,他们本以为要对付的只有节制公子,不想老伯爵罗九老爷却已经在自家门前候着了。
柳婵儿走在前头,她先见到了罗布正被伯爵家的下人押着的模样,心里一紧,柳婵儿就要上前抢人,终究是力气小,被几个汉子推了开来。
柳婵儿一脸愤恨,无奈,先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吴心奇。
吴心奇被人搀着,这才勉强站得住。
那老伯爵看都不看柳婵儿一眼,只对那些随后来到的官兵们客客气气地说道:“各位大人,正巧了府上闹了贼,被老夫府上的下人抓个正着,不如就由你们带去见官,如何?”
老伯爵先发制人,竟把讨贩盐钱的罗布扭强做了贼,说出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
那一行官兵面面相觑,见礼道:“伯爵大人,我们听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有人检举,是贵家的节制公子,强纳了别人家的五斗海盐,却不付钱。伯爵大人,不知有没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