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内院。
陈父陈母因为顾清的事情操心了一夜,得知她情况稳定,才回自己屋子休息。
陈知舟满身疲惫,双眼布满血丝,可即便如此,依旧坐在顾清身旁,目光紧紧盯着她。
顾清脸色苍白,平日里绝美俏丽的脸此刻生出憔悴破碎之感,只是瞧上一眼便让人心痛不已。
黄老收拾好药箱,长叹一口气道:“昨夜真是凶险,若是再迟来一个时辰,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话落在陈知舟耳里,他面色没有变化,手却紧紧握拳,额头青筋直突。
黄老佝偻着腰背,瘫在红木塌上,苍老的目光看着陈知舟,取下别在腰间的葫芦,豪饮几口:
“陈知舟,你也去休息。”
“我看你眼底乌青,嘴唇泛白,若继续这么下去,你也熬不住。”
陈知舟沉默良久,没有回黄老的话。
“老头子的话,你也不听了?”黄老医者仁心,最不喜不听话的病人。
陈知舟讷讷道:“我要等她醒过来,不用休息。”
“怎么,你的身子是铁打的?三日不眠不休,就算顾清醒了,只怕睁眼只能看见你的尸体!”
黄老气不打一处来。
陈知舟任由黄老发着脾气,目光落在顾清被裹得厚重的小腹,他不紧不慢的回头道:“黄老,清儿要何时才能醒,她的身子可能恢复如往日一般?”
听言,黄老的脸色微变,负手转过身去,似是不忍,摇着头无奈道:“伤口倒是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陈知舟阔步过来,脸上的厉色像是要杀人。
他压下自己的情绪,缓和了语气:“黄老,请您不要瞒着我,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接受,就算日后上穷碧落下穹天,我都会想办法治好她!”
“刀刺中小腹,伤了根本,再加上顾清的身子本就极阴,只怕日后难以生育。”
在当今的风气下,不能生育的女人,在夫家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连狗的地位都不如。
陈知舟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 的人,笑了笑道:“不能生育又如何?我陈知舟此生只要顾清无碍。”
“除此之外,清儿的身子可还有其他隐患?”
见状,黄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为满意道:“你不愧是我老头子看上的小子,除了生育应该没有其他问题。”
“不过,世上疑难杂症数不胜数,说不定我哪日便找出可破解此难的法子。”
陈知舟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后退一步躬身作揖,倒是让黄老措手不及。
“你小子这是要做什么?”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黄老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包括清儿。”
黄老松了口气,捋着胡子疑惑道:“此事我自然不会外露,不过你确定不要让顾清知道?”
“我不想她为此烦恼。”陈知舟面色坚定。
黄老忍不住大笑两声:“你们夫妻两,真是情真意切,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在如今这世道见此真情!”
“你且放心,顾清的身子交给我,不会有大碍,你方才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便是。”
黄老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药方:“顾清这次元气大伤,估计还要休养几天才能醒。”
“你按照这个房子给她熬补药,切记,必须按照方子上所写计量备药,有任何差错都会晾成祸事。”
陈知舟接过方子,又做一揖:“多谢黄老。”
“去吧,这孩子实在是可怜,你最好亲自盯着,我看你这陈府,也不是什么逍遥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