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三州一应事宜及煤矿工坊交代清楚,段烽足足用了五天时间。
这倒不是遗留问题过多,而是刘治派来的怀州刺史为人太过刻板,他担心因此影响了煤矿工坊的收益,故而临时制定了诸多工坊运营规则。
同时,还在这个期间将原怀州刺史玉安仁亲眷中罪恶滔天之人全部处斩,随着十几颗人头落地,百姓齐声呐喊欢呼。
这些年他们被欺压凌辱,虽能果腹,却整日里担惊受怕。
现如今他们都去见阎王爷了,终于可以踏实过日子了。
而玉安仁及其妻妾子嗣则被装进了囚车送往太安城。
不是段烽不想砍他,而是华盈夫人一案还未调查清楚,活着的他更有价值。同时还能给朝臣一个交代,省的他们小题大做。
旌旗猎猎,马蹄阵阵。
大都督的车驾刚刚驶出怀州城,前来送别的百姓便同时跪拜,震耳欲聋的喊声中充满了不舍:“小人恭送大都督,大都督福运绵长,公侯万代。”
部曲急忙拽住缰绳,围绕着马车的禁军也同时停了下来。
段烽站在马车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各位父老兄弟,快快请起,尔等皆是大康子民,烽奉皇命前来赈灾应当应分,受不得一拜。”
说完,又躬身施礼。
人群中传来了压抑的哭声,看向段烽的眼中充满了不舍。
师公义在黑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颤声道:“大都督,天寒地冻,一路小心。
田里没有庄稼,自家没有粮米,小老儿和众乡亲父老拿不出什么东西,只能为大都督日日祈祷,无病无杂,所向披靡。”
看着热泪盈眶的老人,段烽五味杂陈,“师老爷子,三州遭逢大灾,陛下免了五年赋税,大家休养生息,来年定能过上好日子。
以后若遇不公,受狗官欺凌,就派人去大安城卫国公府,无论如何我都会给大家讨一个公道。”
百姓再次叩首,哭声震天。
“哭什么哭!”司山岳扯着沙哑的嗓子,口水四溅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都把你们的眼泪收回去,莫给大都督添了晦气。”
段烽走下马车和众人道别后,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好好照顾师老爷子,多种点庄稼,来年再添个胖小子。”
黑子提供情报有功,段烽前几日便做主赏给了他六十亩田。
“大都督,俺现在就多了一儿一女。”黑子腼腆的笑容中夹杂着得意。
段烽疑惑道:“为啥?”
黑子挠着头道:“俺纳了牛寡妇,她的一儿一女都是俺的孩子。”
段烽想说句‘牛逼’,可是又觉得不妥,只能伸着大拇指说了句‘厉害’,随后便钻进了马车。
他不知道的是随手而为竟引得百姓争相模仿,竖大拇指风靡怀州。
怀州百姓站在凛冽的北风中,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写满了不舍。
大军走走停停,每晚驻扎休息,附近州府刺史都会携带活鸡活羊前来拜访。
人的名,树的影。
段烽那份见面礼让他们如坐针毡,生怕触怒大都督虎威,成了冤死鬼。
一路走走停停,当来到万蓝县附近时,牛铁头忽然跑了过来,低声道:“大少爷,玉安仁不行了。”
“什么?”段烽疾步离开了营帐。
玉安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额头烫的吓人,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