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傅沉吟半刻,这事是难办了,也不知娄僖在其中担了什么角色,而那个校尉这段时日是否已投了那娄家。
“随礼,如今敌暗我明,只能且走一步看一步了。至于这营地周围先吩咐人多加巡逻,万万不可让人有机可乘。”
“老大人,您这可得着可信的人去守卫。如今这队军士也不知被姓娄的收买了多少,对我们行事极为不利。希望能尽快与韩大将军的军队会回,解了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陈随礼也知那事情紧急,告辞陈太傅后便匆忙前去帐外清点人手了,忙忙碌碌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于陈太傅帐中的烛火虽然是熄灭了,但年纪大了,这觉也少了,再加上心中担着事,自然是睡不安稳的。
帐外的几个侍卫得了陈随礼的叮嘱,双眼自然是瞪得老大,警惕的扫视着周围,不敢有丝毫松懈。及至夜半之时,等轮换的前来替,一个个是累到不行,揉巴着眼睛,哈欠连连。
前来替换的虽不是陈家直属的,但也得了吩咐,看他们个个这般模样,知道今日这后半夜怕是个苦差事。幸得他们出自韩家,往日里操磨惯了,现晖哥儿不在,自然外家陈太傅也是他们半个主家。如今这般情况,可容不得半点含糊。
这后半夜职守最是容易犯困,尤其是天光时分。对于他们这帮老油子,自然是门清,腰间束袋里已备了清醒三“法宝”,胡椒粉,盐末,针,听着就让人发怵,不然怎说得韩家治军严明。
“法宝”备上了,嘴上也是不得闲。
“阿细,你说这晖哥儿这遭能回得来吗?都好几日了!”一个侍卫忽然开口说道。
旁边的人捂着嘴,压低声音接口道,“这话怎是能说的吗!那晖哥儿福大命大,必是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
“可我不是担心吗!晖哥儿这回安稳地不待,硬是要跟着陈太傅北去。这差事委实不好办的,再说我等瞒着陇西那头,若是让老管事知得了,一顿瓜落怕都是轻的!”
“远管不如现管,晖哥儿定下的,哥几个只得听着护着,再说那韩泰喻都没说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名唤阿细的跺跺脚说道。
“希望那帮子好汉本事了得,能救得了晖哥儿,不然回去真交不了差了!”另一人叹气道。
想想这事也真是聊不下去了,此行他们护卫的职责是丢了,小主子人影都不见,想想就头疼。
两人顿时也不开腔了,脸色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沉,怕是为了自己的前路担心着呢!
而远处树梢上传来夜鸟的呜呜声,为此地平添了几分寂寥和怪异。
那阿细瞅了瞅陈太傅帐内隐约的光亮,听着里面毫无动静,忽然开口道,“我开伙的时候可是听那些个兵士在议论,说是此地阴得很,怕是进得来出不去。现在眼瞅着那一个个树桩子,也觉得有些恐怖,不会真困在此地了吧!”
“你不是一向得过且过的吗!也会有担心的时候,真是难得啊!”旁边的侍卫调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看看这块地方,连个鸟都不飞过,静悄悄的,我的心能不慌慌吗!”那阿细越是向四周打量,这心越是挂得高高的,接着就用手扯着同伴的衣角,不敢动弹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大家伙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刀山血海也是见识过的,有什么可怕的,且放宽心,天塌下来,自有那能人顶着。”旁边的侍卫拍拍阿细的肩膀道。
“就是因为见识过了,现在才更怕了。这种神神叨叨的,弄不好要死人的,家里可是指着我的俸禄过日子呢!等会我还是得避着点才好!”阿细缩缩身子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