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悦兮的手机摔坏了,充不进电去,没法用了。廖介斌的电话,打了又打,奶奶说要来,廖盼兮负责开车接,可没到。大伯二伯没好气,说没有车,又打不到车。两个姑姑也说出发了,可一直不见人影。廖倩兮说快到了。廖美兮正等着吴诚实,等到了一起来。
时间到了十一点,廖倩兮的电话打了进来,说廖家人基本上都到了,但是被狄云堵在山下,放话说,把悦兮交给他,他就放廖家人上山。
这个人渣,败类!廖悦兮犯了愁,赵旭东,你准备好了一切,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个祸害,眼下出了问题,你——她猛然想起,自己就去埋怨人家赵旭东了?自己都不让人家来参加,人家有什么义务给你们做那么多?
廖介辉火冒三丈,要冲下去和狄云理论。廖悦兮要廖介斌拦住他。他刚回来,要是再打一架,后果会非常严重,人家狄家富是省法制主管,他还不是自投罗网?
廖介斌的手机响了,指名要廖悦兮接。说话的人是廖如华,气势汹汹地问:“悦兮,你到底还要不要给爷爷办忌日了?”
“爸,我七点就来了,等到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是你们没来,怎么质问起我来了?”
她也是有情绪的。
“悦兮,狄少爷非要你来,才让咱家人上去,你快点来呀!”电话被王花抢过去了。
“妈,你们那么多人都上不来,我去了,就有用了?”
“人家狄少爷让你来,你来了不就行了,非要撕破脸吗?”
“我去了,还不是有去无回?你们就不会报警吗?”她简直气炸了。
“人家的叔叔是法制主管,报警有用吗?为了咱们廖家,你就连这么点事也不能做吗”王花连声责问。
为了廖家,自己什么样的事情都得做吗?廖悦兮生气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廖介文的电话打了上来:“悦兮,你来不来,不来的话,我们都回去了,你一个人办忌日去吧。”
“廖介文,你个怂包胆小鬼,廖家的人,都被你丢完了!”廖悦兮,气昏了头,什么也不顾了。“你以为你是长孙,就只会继承家产吗?家产被你败光了,一家人就喝西北风了?你有没有男人的骨气?”
就听刘氏的声音传了过来,肯定是廖介文把电话给了奶奶,让奶奶对付她:“悦兮,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好好解决吧。不然,你爷爷在地下,也死不瞑目。”老太太了解这个孙女,只要拿爷爷压她,她就会言听计从。
“什么因我而起?”廖飞兮怔了一下,心里狂骂起来:“赵旭东你个混蛋,你早早祭祀完就逃跑了,把这一摊子扔给我——”她拍拍脑袋,昨天的伤痕疼痛得让她清醒了几分,她也是习惯地把责任推到赵旭东身上,莫非,眼下的狄云,也是被旭东催眠了,上来捣乱来了?她自嘲地苦笑了。
廖盼兮的电话也打了上来:“悦兮姐,人家有十几个人呢,都拿着棍子了,我们是没有办法上去了——”
过去的廖盼兮是了不得,现在怎么也怂了?这个妹妹不是变好了吗,学好了就软弱了?为什么?
狄云的三十个保镖,被归二妹一晚上打惨了,没有不带伤的,只不过是会装死的伤得轻。一早上,狄云好不容易逼起来十二三个还能拿动棍子的,又每个人许了十万块钱,十来点才到了山下,还躲着不敢出现,先侦察有没有赵旭东,确认没有后,大胆地拦截了要上山的廖家人。只是,他不知道,廖悦兮早就在山上了。
你们上不来,就等着把我送给那个人渣,不然,罪过还是我的!
廖悦兮冲徐良一招手:“你们四个过来,跟我打架去!”
四个人怔住了,悦兮姐这是要表演什么节目?
“快走啊,愣着干什么?”廖悦兮已经到门口了。
四个人一交换眼神,兴奋起来,走了!跟悦兮姐去打架,多新鲜!
徐良开了军用吉普,路建设坐在副驾驶,车子呼啸着冲下山去。半路迎见十来辆上山的车,停下来,车里下来一个大摇大摆的人——丘秋,黑风衣黑礼帽,手上还多了一根文明棍。
“是悦兮吗?”他拦在车前问。
廖悦兮下了车,惊讶地问:“小秋,你怎么上来的?”
丘秋把手中的文明棍转成风车,嘻笑着说:“冲开血路,挥手上吧!”
杨六跑过来说:“悦兮姐,他们太不经打了,一碰就倒,你上去,一只手就能打两个——”
廖悦兮看到阴沉着脸的廖家人都从车上下来,王花嚷道:“悦兮,你怎么能让他们动手呢?打了狄家人,不会有咱们廖家的好日子——”
廖悦兮根本不想听,要徐良让开路,让杨六开车前面走,带后面十来辆车都上去。王花还坐在车上喊:“悦兮,下去好好给狄少爷赔个礼,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许——”
廖悦兮跳上车,徐良问:“悦兮姐,还去打吗?”
“打!”廖悦兮说,“抓紧点时间,去晚了,他们就跑了。”
乔艳和路建设相顾一笑,大喊:“打架去喽,悦兮姐威武!”
廖悦兮对方雅和乔艳说:“以后,你们就教我打架。”
“悦兮姐,你是淑女,怎么能打架呢?”方雅说。
“什么淑女?我以后不当淑女了。”廖悦兮说。
“除非——”乔艳得意地说“我们能和悦兮姐在一起。”
汽车风驰电掣般到了山下,徐良和路建设就泄气了。狄云气得正在跳骂,他的十几个保镖,都倒在地上哼哼,起不来了。他们,一半是被杨六他们揍痛了,一半是因为狄云兑现了不了承诺下的钱,不想给他卖命了,出工不出力,一碰就倒。
“这架,还怎么打啊?”路建设无力地说。
“打啊,为什么不打?你们不打,我打!”她首先跳了下去。
四人怕她吃亏,跟了上去。
狄云看见她,马上骂了起来:“廖悦兮你个贱人——”
方雅一闪就到了他身边,廖悦兮忙喊:“不要碰他——”但已经迟了,方雅飞起的一脚,将狄云踹了个跟斗。
廖悦兮气冲冲地扑上去,照着倒在地上的保镖们踹上去。保镖们本来就没力气反抗,又看到廖悦兮身后四个虎虎生威的男女,躲都不敢躲,只是发出惨嚎。卖惨,不是可以更多点向狄云要钱的资本吗?
廖悦兮也只是泄愤,十几脚踹出去,没吃早饭的她就双腿发软了。偏偏从地上爬起来的狄云,还要虚张声势,命令廖悦兮跟他走。
方雅说:“这就是悦兮姐家里给你找的男人吗?”
乔艳说:“怪不得悦兮姐不让动他——”
廖悦兮羞愤交加,抬脚向她俩踹去,被灵巧地闪开了。狄云还在嘴臭,廖悦兮冲过去,一个嘴巴抽上去,狄云一惊,万万没想到廖悦兮不容分说地打他,刚要还击,徐良和路建设一人扭住他一只胳膊,疼得他杀猪般地叫起来。廖悦兮打起了性子,干脆又是两个耳光赏给他。
她回头瞪着惊讶无比的两个姑娘,恨恨地说:“我不让你们动他,是因为他有艾滋病,怕传染——天啊!”她大叫一声,马上查看自己的手掌,惊叫:“快,快给我洗手——”
路建设从车上取来纯净水,为她倒水,冲洗了几遍。
好汉不吃眼前亏,狄云见廖悦兮也如此发狠,就不敢张狂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会如此剽悍?廖悦兮反省——莫非也被旭东催眠了?
回到礼堂,人已经很多了。刘氏自觉地坐到主人位置,廖介文开始接收礼品。徐良等人不客气地把他推开,工作起来。
“奶奶,还是先给爷爷上炷香吧。”廖悦兮提醒。打了一架,她心气平和多了。
刘氏翻着白眼看了她一眼,怪她多话。继续和几个邻居聊天,聊了一会儿,说:“时间不早了,也该进入正题了,我给老头子上香去,孩子们,跟我走吧。”
廖悦兮见她那副装出来的样子,心中好笑,但还是跟着亲戚们顺台阶向上了。
廖昌河的墓碑前,就地坐了几个老头子,聊得正欢。
廖介文一马当先走上来,皱头眉头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老人站了起来:“我们都是廖老先生的朋友,来祭祀他的。”
“我奶奶要上香了,你们让一下吧。”穷困使他变了心性,完全没有了之前装出来的文雅,比廖介武有过之无不及。
“我们不是在聊天,是在和老廖头叙旧的。”另一个和善的老人坐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