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犀利的眼神马上扫向还易着容的孙氏夫妇。
刚才情况紧急,她的那一棒又狠,孙若愚这次晕得有点久。从肮脏的地上再次大庭广众地醒来,尊贵了大半辈子的国舅刚开始有点懵。
他还不知道眼睛一闭一睁,他家夫人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墙倒众人推,那帮在他眼中有如愚民的爪牙开始争先恐后扒国舅爷马甲。被唤醒了良知也好,为了减刑活命也好,总之场面不亚于历史上任何一次将神拉下神坛的壮烈。
为了邀功,自然免不了互相攀咬,这还扯出不少陈年旧案的未解之谜,到后来杨司马和法曹两个都快麻木了。也得亏钦差护卫队随行人员庞大,忙了一个晚上总算将大家的罪行一一审判清楚。只除了那名不合作的死士。
许多药材都不易得,小车费了半天劲才将药水配完。魔法还得用魔法来打败,那豁出一切的杀手嚣张的气焰很快在露出真面目后瘪了下去。
林桑的心却随之一沉。
不是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那张脸。她虽然脸盲癌,但清楚的记得吴家的每个人,尤其是吴有材毒蛇一样冰冷而怨毒的眼神。她刚才分明看到了那对眼睛,只是对方远比她想的要狡猾。他一定是看出了事态要糟,一早趁乱跑了。
大塘村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界,不管往什么地方一藏,就这样金蝉脱壳了。林桑叹了口气,看来潜伏的危机并没有随着吴、林、孙的伏法而解除。
吴有材逃去了哪里,还有帮助孙家制防水颜料的又是谁?
被洗掉易容的孙国舅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他知道大势已去,可是态度仍然强横。
“认罪?笑话,我夫人胆子小,被你们屈打成招,我可不会上你们的恶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娘娘!”
他是皇亲,睦州司马无权处置他生死,那个邵君儒再不着调也不敢就这么把他咔嚓了,还不是要将他移交有司衙门?到了京师他还怕什么。
至于供出幕后之人,他更是狞笑:“别做梦了,你们以为自己赢了?告诉你们吧,有的是人等着要你们命呢,尤其是你,钱家寡妇,啊哈哈哈——”
这是林家栋上身吧,大家纷纷被他笑得恶心:“他是疯了吧!”
“上天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林桑只好提醒大家,“不管有没有人躲在幕后,大家都警醒起来。”还是那句话,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国舅爷倒映在水盆中的脸狰狞成那样,这还不是什么小患。
望着洗在盆中的油彩,林桑突然心中一动。
她向王神医笑道:“王伯,刚才有人栽赃我私染明黄布匹,说我犯了欺君大罪。不过我有办法证明清白,你老想不想看看?”
“什么?”老神医从进门到现在都还算稳得住,听到这话简直要跳起来,“你怎么可能欺君,好,证明给天下人看,需要什么草药,老头子帮着配就是!”
这老伯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炮仗,林桑笑眯眯的:“也不用什么了不得的药剂,我只需要几滴紫色药水就行。”
王神医一听比魔法还要神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仅是他,堂上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邵钦差还一个劲催促:“那是什么药水,晟淑人快给大伙儿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