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朗父果然被震慑到了,他赶紧点头,“我们内里乱了起来,很快就被邻国盯上了,大家都说闵国山多,易守难攻,可国家败落,还是很快被江南国君打下了江山。”
这时一直沉默的祖母说了句话:“闵国亡了的时候我儿年纪还小,但已经记事了。他回来说外面到处都传江南国富裕,遍地黄金,那时谈起来百姓心里其实隐隐都还期盼呢。”
期盼什么?闵国灭了,大家都成为富饶的江南国子民?
林桑摇头:“可惜,富丽的是皇宫,富裕的是贵族,穷苦百姓的日子依然没有变。”
“唉,要是没有变那也罢了,”朗父苦着脸摇头,“谁知道这江南国君收的赋税比之前闵国还要厉害,从前十之二三,如今十之三四,我们,哪怕就是都饿着肚子也交不出这么多粮呀……”
“该死!”齐咚呛一拳打在墙上,“闵地多山少地,收成怎么能跟江南国的田地比?十之三四,这不是要百姓的命吗!”
林桑冷笑:“当今的江南国主只知道风花雪月,他哪里懂得百姓的疾苦。看来之前闵国的教训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隔着几个村子,阿若他们一族身处吴越地,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活在天堂。她突然觉得这些可怜的人面目也没那么可憎。
但齐咚呛还是不认同:“就算这样,你们缠女儿的脚有什么用?”
是啊,不是应该去多多开荒种地吗,脚裹成这样走几步路都难,白白丧失一个劳动力。面对大家不解的目光,朗父咬牙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是,是族长……他,他说,我们家姑娘长得好,将脚裹成三寸金莲后,长大了好送到宫里去……”
林桑明白了:“送进宫去,替族里百姓求情,以此减轻赋税,是不是?”
朗父红着脸点头:“族长说了,之前有一族百姓,就因为族里飞出只金凤凰,进宫当了娘娘……后来,一族的赋税都免了。”
说完他又赶紧解释:“我们族长说,也不求全部减免,只要能恢复到从前的就行,若是可能,最好将闵地百姓的赋税都减一点,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林桑都要被气笑了:“如此说来,这族长还真是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啊!”
可惜自己没有能耐,一厢情愿地剑走偏锋,折腾这么个小女孩。林桑懂了,阿若还是不解,她一脸纠结问林桑:“可是,只要将脚捏成这样,就能,就能得到国君的青睐?”
这怕又是个刘长那样的变态吧。
江南国主,千古词帝,林桑对他的恶感一阵阵袭上心头。
“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一弯软玉凌波小,两瓣红莲落步轻。”她冷笑,“还真的有人就这么变态,就喜欢柔若无骨的孱弱。”
可是这份罪为什么要阿顾来承担?可怜啊,几年前就被族长盯上,这么小的女孩懂什么,被摧残成这样,就连反抗都不会。
她转身问小曹:“她的脚还能不能治,还能恢复吗?”
林桑这样问,阿若和齐咚呛都祈盼地看着小曹,阿顾的家人却变了脸色。就连阿顾自己都一个劲摇头:“不行啊贵人嬢嬢,我不能治好,族里,族里还等着我去……”
她说着低下头。
“唉——”林桑叹气,这洗脑洗得,都斯德哥尔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