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别致的赶“路”,人生也是头一遭了,钱惟浚想吐槽,但听见下面巡卫队茫然的声音他又开心了。
“怎么回事,刚刚还听到这里有动静呢?”他们都攀着屋顶走出好远了,还听到有个不敢置信的声音。
“确实没有异样啊,肯定是你听错了。”
一队人摇着头离开。
这要感谢宋国都城房屋造得鳞次栉比,一栋栋府苑间隔极近,再加上突出的飞檐斗角,延伸到空中几乎要挨在一起,但凡像林桑这样有些身手的都能翻得过,遇到几条大街距离远一些的,有邵子武这个空中飞人拉一把也就克服了。
又是一个牛爷爷见了都想掀棺材板的夜晚,但不管怎样,这条路出奇地顺当。
而且人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就连林桑都不怎么路盲了。
偌大的京兆府目标清晰,标志也明确,邵子武凭着对宋国的一点点了解,还有进城后一路记的方向,竟然顺利找对了地方。
“门前的灯笼昼夜不息,还立着两只登闻鼓,应该就是这一间。”四下静悄悄的,邵子武打量一圈,又携着林桑轻松跃下房顶。
钱惟浚依然磕磕绊绊带人往下攀,但他弄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不远的卫队。
“什么人?”有人带头喊,紧接着就是紧密的脚步声。
这就不是刚才一个小分队那么简单了,京兆府门前的防卫必然严密,听上去简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老师,怎么办?”钱惟浚一落地就后悔。
这地儿灯火通明的,连夜遁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原路返回还来不来得及?
吴越皇子正想认怂,就看见老师上前一步,想都没想,直接摘下来登闻鼓旁的鼓槌。
“老师你要干嘛?”
钱惟浚不敢相信地大喊,但已经迟了,林桑的鼓槌已经惊天动地地敲将下去,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动人心魄地响起来。
“坏了坏了,这下坏了!”他不顾还背着人频频跺脚,林桑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了,鼓不就是拿来给告状百姓锤的?”
她追古装剧的时候没少看这一幕,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敲一回,别提有多过瘾。
她隆隆的鼓声一下将本就在逼近的巡防卫队全都引到了府门口。
不仅如此,里头还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像是在懊恼谁半夜三更扰他清梦。
“外头是哪个刁民在擂鼓?”声音里透着懒洋洋的不耐烦,“不管哪路刁民,都给爷把人带进来!”
多熟悉啊,这语气,这德行,一张嘴就是刁民刁民的,要不是钱惟浚就跟二傻子似的杵在她身边,林桑简直要怀疑里头那货就是他。
钱惟浚却不觉得亲切,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林桑一脸怨念。
蜂拥而至的巡逻队也呆呆看着眼前的四人,像是看着一群怪物。
这什么情况,大宋建国近十年,京兆府设立近十载中受理过不少啼笑皆非的案子,但没有一件像今天这样诡异。
想来不管谁大半夜地看见一群人凭空冒出来击鼓鸣冤,估计都会是这个表情。
外头一片安静,里面那个声音却忍不住了,又催促了一遍。
事到如今再怨种也已经太迟,钱惟浚背着伤痕累累的方子姑娘带头往里走。
林桑跟邵子武前后脚走进去,结果里头灯火通明,根本不存在什么扰人清梦。
堂上坐着的那位看上去二十出头,比钱惟浚大不了几岁。看见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随手抓起一根签令就往林桑脚边砸。
“谁击的鼓?他么的不管是谁,都给我重打四十大板!”